"我不会回头的,小姐。"
女子摘掉了蒙住容颜的斗笠,毫无波澜的眼睛对上她,看得陈璎呼吸一窒,她轻轻荡开漆黑如墨的秀发,声音轻盈婉转,"请小姐记住我的脸。"
"然后——"她抿唇笑起来,"跳下去。"
陈璎双眼朦胧,风荡开,漾起她薄衣的细纹,她默默凝视着湖面,眼神转动起来,如猫一般,滚进湖里。
一片水花泼开,明月映满女子的脸。
正是冻梨。
这一切的源头还得从几日前说起。
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能揽住多少就揽住多少,这是当今修真门派多多少少都会有的通病。对此,才才还是略有耳闻的。她大抵有些心不在焉,切除藤蔓的手法也越发的有气无力。
冻梨先行一步去官府打探了情报。为保她的安全,将那个不靠谱的仓沂派弟子给落下了。说是什么要互相照应,以免被来路不明的魔物暗自偷袭。
完全不能保证。不过这厮真偷偷打了什么鬼算盘,定叫他吃不了兜着走。还敢说自家冻梨姐姐的坏话,真是有眼无珠的蠢人。
才才翻了个白眼,打斗藤蔓的动作就愈发松散,因着刚才被削弱了一点气劲,这些藤蔓的攻击力也在逐步减弱。而那两团血淋淋的东西,也不知为何,正缓慢地胶合着。
“这应该是他们要供养的魔物吧?”才才嗤之以鼻,“只要将它带回去,你就可以名震一方,在师门立足了。怎么现在居然肯心甘情愿地放人走,倒是让我有些见怪起来了。”
“大惊小怪。”敬子听道,“这世上奇怪的人多了去,难不成你打算一个个钦点过去不成,你就是想问,对方也不定说。再说了,我出身名门正派,哪天事情败露了,可不是丢脸至极?你现下质问我,我倒想问你那位冻梨姐姐,究竟何时回来?”
“你可少说风凉话了。”才才无暇听他絮叨出的那堆尖酸刻薄的废话,也惧怕自己会胡思乱想,刻意使上了力气,不再搭理他。
“才才,没有人会故意记得这件事,或者特地留心为你铺路。你年纪也和我差不多大,总不能还像个三岁的孩子一样吧?”
可她内心始终盘旋着这句话,如一道Yin翳一样挥之不去。这让才才憎恶,自己怎么会生出这么龌.龊的想法呢?
敬子听说对方是有意利用自己。可他不清楚全貌,哪里知道当初在山崖下是冻梨出手相救,自己一个无名无姓的孤女才得以在这广阔天地里占据一席之地。
否则仅依仗她目不识丁的本事,和只在草野间生发的鲁莽气。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融入这鱼龙混杂的世道。说不准多啐几年生rou,就被肚子里的蛆虫啃光了。
说到底,冻梨是助她再世为人的恩人,连自己的名字都是她给取好的。就算对方真要了她的命,她也绝不会有半点怨言,权当还了对方就是。
才才心中哀叹,耳际忽然响起飒飒如风的脚步声,乌泱泱的身影就从门口漫了过来。仔细聆听,闲言碎语也一并挤了进来。
敬子听一回头,便能见到少女得意洋洋的脸面。瞬间无话可说,只能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前来调查的官兵。
其中一个带头的,是位身着藏蓝色衣袍的中年男子,先是缓步进来,后勘察一番,两颗浑圆的眼珠瞪着二人,“这里怎么会有两个人?你认识?”
他身后赫然走出一名年纪尚小的孩子,灰蒙蒙的眼珠木讷地观察着二人,须臾就摇了摇头:“从未见过。”
“说不定倒是与这次事情有点干系。”有人错步出来,“带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4.24捉虫
☆、五
两人救是被救出来了,去往的地方却不大对劲。况且冻梨也不知道到底是跑到了什么地方。迫使这一切都显得无比艰难。
牢狱Yin寒,因而只有问话与被问话的声音,才会显得格外的刺耳。
"前不久陈家小姐遇难,是你的手笔?"
"不是。"
"哦,这样吗?你姐姐动的手?"
"你觉得我有可能知道吗?!"才才蹲在监狱里,被他气得火冒三丈,快要喷火的双瞳直直瞪在与她一栏之隔的敬子听身上,"从开始到现在,我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你,你觉得我是会千里眼顺风耳,还是有古今贯通的才识啊?按道理,我才该好奇的很,你究竟是怎么与这些人勾结在一起的?"
敬子听听罢,呵呵一笑,摆手道:"说话实在难听,这不是勾结,只是延缓之计,我主外你主内,看看这群人玩的什么把戏,不是正正好?"
少来了,无非是要遭罪时也是她才才一个人遭,这人依靠着第一门派就能随意溜之大吉,怪就怪在自己运气不好,找了个这么不靠谱的玩意儿。万一他与官府真有勾结,来抹黑自己。那可就只死路一条了。
才才心思缠绕不止,又在思索冻梨的动向。脑内突然灵光一闪,眸子扑闪,"我可记得是,那家伙说不认识你,怎么又将你放出去了,咱们不是一同被关押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