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当我终于从昏睡中醒过来时,阳光已经强烈得穿透过窗帘,一缕缕地照射在床上了。
我睁开眼睛,陌生的天花板和吸顶灯映入眼帘,脑中一下空了,突然不明白自己置身何处。
我打量了一下整个房间的布置。连着房门延伸过来的是刷得雪白的靠壁衣橱,中空处留出一个梳妆台,上面装着一个镶了彩边的镜子。与衣橱相对的另一侧是窗户,挂着草绿色的窗帘,旁边有一张书桌,摆放着几本书和一些文具,角落里还有几盆花,其中一盆是百合。床尾正对的墙上有一个小勾子,是用来挂照片或壁画的,但什么也没挂,空留出一面白墙。
这是雅林的家啊……
我的Jing神这才从游离状态回到现实之中,这才对周围有了实感,恍然想起昨晚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事。我下意识动了动身体,右肩如期所料地传来一阵刺痛,这伤也是真的。
我用左臂支撑着坐起身子,发现自己竟裸露着上半身——昨天那身衣服,要么被血浸透,要么被剪破,已经全军覆没了。幸免于难的只有挂在床边架子上,李师傅拿来的那件外套。
我下了床,走出卧室,本想雅林应该在客厅,不想客厅却空无一人。我又去厨房看了看,也没人。我试探着喊了一声“雅林”,也没有回音。
我再次回到客厅,这才发现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是雅林留给我的,上面写着:
“海冰:
我有事出去了,中午回来。桌上有萧姐留给你的药,你要是醒了,按照说明书先吃一回吧。”
纸条旁边的确放着好几种药品。
我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十一点了,想来她也快回来了吧。
我正准备去洗把脸,又回头多看了一眼客厅——昨晚弄得乱糟糟的屋子已经被整理得井井有条,用来保护沙发的床单,我的破衣服,染血的毛巾,卫生球等等,全都被处理掉了。
收拾这些该花不少时间吧,大清早又出了门,她一夜未眠?
我正思索着,就听见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以为是雅林回来了,一转头,门口却站着一位素未蒙面的中年妇女。
那妇女穿着朴素,手里拎着一大袋食材,开门一看见我,吃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也吃惊不小,她是谁?怎么会有雅林家的钥匙?
“你……你是……”她警惕地问。
我不知如何作答。
“这不是……这不是罗小姐家吗?”她又说。
“哦……是……她出去了。您是?”
“哦,我是来给罗小姐做饭的阿姨。怎么,她不在啊?”
“她说一会儿回来。”
“哦……那你?”
“我是她朋友。”
“哦,朋友……”那妇女听我这么一说,一边点着头,一边进了屋子。但她心头似乎还在打鼓,时不时地偷偷打量我。
我忽然间意识到,自己还裸露着上半身,这样突然被撞见在雅林家里,这中年妇女的脑子里还不知会产生何种想象。
于是我立刻解释道:“我受了点儿伤。”说着指了指包扎着右肩的绷带,“正好罗小姐在医院有熟人,就约到这里来帮我治了治。”
“啊,是这样啊。”中年妇女的脸上总算露出了点儿笑容,对我点点头。她也不同我寒暄什么,进来就直奔厨房而去。
我想起了昨晚雅林特地对李师傅叮嘱要替她保密的事,心里突然紧张起来,若是这妇女并没有完全对我消除怀疑,会不会给雅林带来麻烦?
我迅速把卧室的床铺整理好,把最后剩下的那件深色外套穿上,又把客厅茶几上的纸条和药品往衣兜里塞。
这时我发现,衣兜里竟然藏着昨天取出来的那颗子弹!
雅林特地帮我留下来的?
我走到厨房对正在忙活的阿姨说:“那个……您知道,罗小姐家的碗放哪儿吗?”我拿出一瓶药给她看,“我得吃点儿药,看客厅有饮水机,来要个碗。”
“哦,饮水机旁边有个杯子。”
“呃……那是她的杯子吧,用混了不大好吧。”我笑笑。
“……哦。”那阿姨抬抬下巴,从碗橱里拿出一个碗递给我。
我并不是真的想要吃药,而是想向她表示我对这里一点都不熟,跟雅林也没有什么亲密关系。我想我的做法多少有些用处,因为那阿姨似乎真的对我消除了怀疑,还对我友好起来,问我有没有什么忌口。我听出来她这是打算连我的份儿也一起做,便急忙推辞:“不用不用,我还有事,吃了药就得走了。”
我不能在雅林家呆得太久,不能再和她的生活牵连得更多。况且,我也有必须立刻处理的事情要去做,昨晚的事,得马上告知张进。
***
从雅林家出去后,寒冷的气温冻得我直打哆嗦。我身上就单单穿着一件大得不合身的外套,冷风直从衣领袖口往里灌,触到全无遮盖的皮肤。我以最快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