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晏道:“不必客气,你又不会做木甲,留下也帮不上忙。”迷烛难过道:“我是做不了木甲。那帮你和学生搬木材送宵食成吗?”向晏见盛情难却,只好答应。
这之后的一个月,发生了两件怪事。一是城外竹林频频起火,疑是有人蓄意纵火。二是来向家的木甲少了不少。
风渚将这两件事与向晏阐明。向晏问:“木甲有减少吗?我们依旧做到很晚啊。”风渚道:“委托倒是一如往昔,可是木甲总会回来找老师修理或是送礼探望,这些日子都没了。”向晏问:“你怀疑这两件事有联系?”风渚点点头。向晏道:“若是纵火,必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们一同去看看。”
当晚,二人来到竹林,果真在地上捡到一团团烧不断的弦丝。就在这时,不远处起了火,二人匆匆赶去,见迷烛的人偶倒地。向晏俯身叫唤,察觉没了魂魄。
“老师,烧的是木甲!”风渚指着火堆下还未燃尽的木甲。二人立即奔向一旁的小溪,取水灭火。忽然,他们发现迷烛的鬼魂出现在火后。
二人浇熄了林火。风渚蹲在木甲前,奇怪道:“这些木甲是这些天刚做好的,里面的鬼却不见了。”向晏问迷烛:“发生什么事了?”迷烛说:“是Yin差,把大家魂魄都拉出来带走了。”
向晏沉默片刻,轻声问:“我签过名的人偶,就算是Yin差也不能离魂。你是怎么出来的?”迷烛没有回答。向晏又问:“为何所有木甲都烧了,唯独你的丢在外头?”这次,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看来你不傻嘛。”迷烛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下一刻变回了Yin差模样。
“多亏你,我赚得盆满钵满。那些鬼拿了你的木甲,一出门就被我收了。本想就这样与你配合到天荒地老,你做你的木甲,我收我的鬼。你偏偏找死,要来揭穿。既然玩不下去,我只有带你回地府了!”
迷烛扑上前擒住向晏。风渚意欲阻拦,却被长戟打晕。醒来时,向晏已经不见了。
那之后,向家几人在城里城外找了二十多日,都没有发现向晏的踪迹。直到有一日,家中来了一封信,信上只写了一个地点。
几人赶去一看,竟是座野坟。坟刨开,有一新入土的棺椁,里头微微有声响。
他们战战兢兢开了棺,一股臭味袭来。只见向晏躺在棺中,嘴里居然嚼着干粮。风渚问向晏,可是在地狱受了苦,向晏摇头。风渚又问发生什么,向晏却说什么也不记得了。
不过自那事之后,府上再没见有什么Yin差来抓鬼。
二殿阎罗要审案了,小鬼们都跑去看。
阎罗坐在破破烂烂的殿中,身边站了一判官。两小鬼扶了一焦黑的罪人进来,身后还跟着刚才将那人推下铜柱的罪人。
向晏戴了人面具,悄悄站到一群Yin差中。
阎罗问:“台下人所犯何事?”
小鬼答:“此二人逃狱。”
阎罗又问:“你们可认罪?”
两罪人答:“认罪。”
判官道:“逃狱,加刑五十年即可。”阎罗点头。
罪人一听,忙申辩:“大人,他是逃狱,我是蓄意杀人。我将他推下铜柱,在场的Yin差都看到了。”
小鬼们回应确实如此,阎罗长叹一声。判官质问:“你杀狱友引来Yin差注意,莫非是不想逃?”
罪人一时语塞,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一旁焦黑的罪人虚弱道:“是我自己不小心从铜柱上摔下来的,与他无关,他本想救我,没拉住。”罪人急道:“胡说,谁想救你了。大人,这人平日里总向Yin差打我报告,加我三倍炭火,我心里记恨才诱骗他一同逃跑,趁机弄死他。”
向晏不解道:“这一个非要把罪往自己身上揽,另一个被推下铜柱的反要洗清他的罪名。”
旁边Yin差听了,解答道:“这揽罪的,生前在下一层地狱有个情人,三番五次闹事,就想加重罪孽与其相见。那洗罪的平日与他交恶,回回都阻碍他。”向晏恍然。
判官记了几笔,判道:“逃狱的各罚五十年,杀人未遂的再罚十年,带回去受刑。”罪人一听,当场大闹,扬言要搞死那焦黑鬼。阎罗摆摆手,小鬼们将二人拖走。
向晏道:“逃狱五十年,杀人未遂却是十年。判官大人未免随意了些。”Yin差摇了摇头,说:“判官大人Jing得很。你可知道这施刑年数可不是按罪名大小定的。”
“那按什么定?”
“每只鬼剩余刑期的长短。”Yin差道,“这十多年、地狱的罪人少了,送到阎罗这里的案子却多了,你可知道为何?”向晏说不知,Yin差接着道:“这里的鬼都为了离开等活,去以劳带刑的下层地狱,绞尽脑汁犯罪。阎罗怕人口再减少,就让判官这么算,回回都恰巧不放人。”
“厉害厉害。”向晏正说着,神情严肃起来。眼前来了一帮鬼,浩浩荡荡,完全不像是被边上那几名小鬼押送而来的。
阎罗问:“尔等所犯何事?怎么这么多罪人。”
一小鬼答:“回大人,上万根铜柱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