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弦面上的笑却有些挂不住了,手心沁出了些许汗,她艰难地吐了口气,试探性的问:“君上一直挂念殿下,心里定是希望他回来的吧?”
“我希望他回来,只是怕他待在别的地方会受到伤害。”
祁摇拿起桌上的酒,强行掰开那兔子的嘴,用力灌了进去。那酒烈的很,小兔子连连挣扎,想要跑掉,却一点逃不开他的手。
樱弦脚步不由软了几分,却还是小心翼翼地说了句:“君上不妨让樱弦试一试。”
祁摇放下了酒杯,一只手抚着兔子,第三遍的时候,停留在了它脖子间。
“你知道,冒犯了我身边的人,会是什么下场么?”祁摇看了樱弦一眼,不自觉就笑了,随即视线又落回到手里的兔子上。他手指缓缓地施力,看着那兔子一点点的挣扎,到最后腾不出一丝力气,吐出了一口血,被活活掐死。
“滚出去!”他将死兔子连同那半杯酒往樱弦脚下丢去,面上已看不到任何表情。
樱弦脚步往后挪了挪,害怕地咬紧了唇,声音都有些模糊发抖,“......是,樱弦告退。”
祁摇望着她的背影冷笑了一声,朝着身侧白衣少年伸了伸手。
白衣少年明意地拿出一方帕子递给他,祁摇接过,擦了一下方才手指沾到的那一点点血,攸地开口问:“钰鄞,你觉得,九重天的那些个神仙,都该死么?”
白衣少年抿唇笑了笑,随即接话道:“自然都该死。”
“那你觉得,当年冒犯过我们魔族的,都该死么?”
“可杀可废。”
祁摇满意的笑了笑,顺着他的话便说:“那咱们明日,便去一趟妖界。将那个色胆包天的妖王,也给废掉。”
钰鄞笑意瞬间僵住,没想到他会忽然来这么一句,连忙劝他:“君上,玉繁前辈交代过,眼下妖族,是不能出乱子的。”
“舅舅他只是心软。”
钰鄞张了张口,没有说话。
祁摇冲他笑了笑,说:“我听闻,那妖王有一叫清延的孩子,同丹xue山的花荀,交情颇深。”
钰鄞点点头。
“清延同他父亲不同,心地倒是善良。而且——”钰鄞顿了顿,犹豫了会儿才继续道:“他有一位妹妹,叫清荷。”
祁摇变得面无表情,拿过桌角的另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酒,“我知道。当初倾枫在凡界受伤,便是清荷做的。”
钰鄞再次点头,“正是她。花沇公子顾虑花荀和清延的交情,故而才放过她。”
祁摇看了眼方才被掐死的兔子,眯了眯眼,面上带着不解:“她不是和花落蘅结过怨,花沇竟还舍不得动她?”
“大概,是还想——”
“花沇不杀她,那就让我来。”
钰鄞一怔。
他看着祁摇,虽知劝不了,却还是劝了句:“君上,妖族的事,我们没必要插手。”
祁摇抿了口酒,攸地叹了口气,假装有几分无奈:“可是我已经动手了。”
钰鄞惊愕。
他面上一僵,下意识地看向方才被他一把掐死丢到地上的兔子,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怎么,我杀不得?”
钰鄞吐了口浊气,抱紧剑靠上了背后的亭柱,面色从容了不少,语气忽然间变得平缓了许多,“怕你给自己惹麻烦。”
“你怕什么?”祁摇嗓音清晰了几分,说的一本正经:“丹xue山和昆仑山的两位,都已不问尘世。舅舅七百年前杀了北海龙君,已表明了立场。冥界也不会掺和进来。”
他看着钰鄞,笑的愉悦,却也轻狂,“我现在就算是把九重天搅和的天翻地覆,天帝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可——”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祁摇打断他,“我娘不在了,他一定是最后悔的那一个。九重天即便是被踏碎了,他也断断不会再相帮。”
钰鄞垂眸,无言反驳,有几分无奈,问他:“你可还是在怨恨师父当年所为?”
祁摇冲他笑道:“你师父是什么身份,我哪儿敢啊。同样是喜欢,你说你师父和我师父相比,怎的就差了那么远?”
钰鄞叹了口气,“都是过去的事了。”
祁摇喝完了酒,捏着手里的空杯,神色辨不出喜怒,“反正我娘也已经被害死了,如今懊悔心痛躲着不敢再见故友的是他。”
钰鄞有些欲哭无泪,方才一直压抑着的东西终于散掉。他磨了磨牙,语气彻底松弛了下来,开口道:“阿摇哥哥,这话你当着我说倒也罢了。若真让我师父听见,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祁摇抿了抿唇,眼底可见的红了许多。
“你再这么叫我,我就一剑砍了你。”手里的杯子生生被捏碎,他差点就要将碎片直接给扔钰鄞脸上。
钰鄞倒吸了口气,赶紧改口,“知道我打不过你,以后不说了。”
说完他又模模糊糊地嘟囔了句:“还真成花沚专属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