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有两千三百年,没有看到过这张脸了。
曾经喜欢缠着他跟在他身后喊着“师兄”的小师妹,曾经他最爱的女子......他曾也见过花沚这副模样,只不过不是在这样子的场合之中。
那样子楚楚可怜,眼角挂着泪,嘴里还一遍遍唤着“师兄”,只差点要了他的命。
祁摇吐了口浊气,视线下移,瞥见花沚握着剑的手抬了上来。
花沚扬起剑,重重打开了他的手,顺势将剑横过去,对准了他的脖颈。
祁摇没有闪躲,剑口直直从他脖颈下方划过了一道口子,同时挑断了一丝头发,其中掺杂的一根白发,伴随着身侧刮过的一道风吹到了花沚衣服上。
花沚手颤了一下,将沾染上血的剑收回。
方才她若是用尽全力,剑口没有偏移,那他此刻不是又要死一回了?
“你为什么不躲开?”花沚脚步踉跄着退了腿,殷红的血似乎隔空染上了她的眸子。
祁摇麻木得无觉,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疼痛,只是淡然地抹开了滴落在衣襟上的血。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折扇,原本洁白无瑕的扇面此刻已经沾到了一点点血渍。
他忽然笑了,只是这次的笑意中,多少掺了几分苦涩,“花沚,这么多年了,你的愚昧,还真是一点也没改变。”
“也丝毫没有令我失望。”
他看了眼自己衣服上的血,“这样子的事,你做起来,可真是得心应手。”
可不是得心应手,又不是第一回 干了。
“师兄......”花沚呐着声唤他。
祁摇眸子骤然间软了几分,带着几分心疼,将原本要挖苦她的话,生生卡了回去。
他心里冷笑,分明受伤的是他,怎的每回都要做出这副模样,倒是要他反过来去心疼她。
他当初吃下的,果然是一味毒药。
在场的都仿佛看了一出戏,眼下这般,戏是要散场了。
萧棋隔着花落蘅戳了戳御倾枫,轻声开口:“哎,我们继续下棋吧。”
御倾枫:“......”
萧棋重新坐了下来,只是顷刻间,林中再次响起一声叫唤:——“花沚!”
众人顺着声音往不远处看去,霎时又愣了。
乐清公主?
御倾枫瞪大了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脑子里全是问号。
直到她走近,看到那身和花沚酷似的装扮,那张脸,才确信没有错。
乐清公主看了花沚一眼,随即靠近祁摇,盯着他衣袍上的血,问道:“阿摇,你没事吧?”
???
???
???
......什么情况??
御倾枫想起那日花落蘅说的,什么爱而不得。他当时还想着,和花沚有一腿的是祁摇,那么乐清公主喜欢的是祁摇。可这太匪夷所思,他立马便将这个想法给否决了。
那么眼下这般?
是真的不成?
最重要的是,乐清公主在三千年前不是也掺和了他爹娘的事儿,祁摇已经杀了东海龙君,弄残了风神,如今也找擎烨报了仇,怎的没去杀了乐清公主?
看到乐清公主的那一刻,花沚神色巨变。
祁摇神色不由正了几分,他看向乐清公主,“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你。”
祁摇收回视线,冷声道:“用不着你多管闲事,滚回你的天宫!”
乐清公主张了张口,还想要再说什么,可瞧着祁摇那张冷脸,只好作罢。
萧棋被吓得有些懵,他指了指乐清公主:“哎,那个——”
“闭嘴!”祁摇喝了他一声。
“阿摇......”乐清公主眼底都泛着心疼,想要伸手碰一碰他,却又不敢的样子。
祁摇没有再看她一眼,不知怎的,目光突然间落到了站得最远的南风身上,话锋一转,称赞道:“这位小公子,生的倒是标致。”
还没等当事人说什么,花沚难得的抢着说了句:“他是御倾枫的徒弟。”
她将名字咬的很重,好像刻意在提醒祁摇什么,生怕他会伤南风似的。
祁摇眼角跳了跳。
他藏住了心里的惊诧,盯着南风,开口又问:“叫什么名字啊?”
南风呆愣着,还未回过神。实在是他的说话声温和得让人觉得惊悚。
花沚侧过眸子看向了御倾枫。御倾枫下意识的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忙喊道:“师兄,你——”
“倾枫,你这么紧张他?”祁摇的眼神变得愈发深沉。
御倾枫低声道:“他只是个普通小仙。”
“你觉得,我能对他做什么?”
“倾枫,你也同你师姐一样,觉得我站在这里,是脏了昆仑山这块地儿吗?”
御倾枫有些愕然。他、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祁摇没有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