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日光短暂,转眼桃花刚刚落下,又生了枝桠,绵绵密密,缠绕在枝头。
已近一年,这处庄子成了两人安居的地方,顾华庭少有带她出去,大多时候两人窝在屋里。他看书,她便枕在她腿上睡觉。到他睡觉时,叶蓉会不老实地摸摸他的脸,他的唇,被顾华庭抓到,两人又是一番欢快。
然而一年,叶蓉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顾华庭不是没找郎中看过,可哪一个郎中来都是束手无策。
这时又到夏日,叶蓉从外面摘了两株海棠养到屋里。她欢快地跑进,笑意盈盈,“六郎,我回来了。”
顾华庭听见声音,把沾血的帕子匆忙收进袖子里,眼里Yin鸷一瞬而过。
叶蓉扑倒他怀里,撞了个结实,顾华庭闷哼一声,眉头锁紧。
叶蓉慌忙起身,去摸他的额,目露愧色,“你的病是不是还没好?是我太鲁莽了。”
半月前,他便病了,连着发了几日的高热,到现在还病着没好。
顾华庭面色稍许苍白,薄唇有一点艳红,他咽下喉中涌上的血腥,笑着开口,“我没事。”
叶蓉担心他,又问道“要不要去找郎中来再看看。”
顾华庭拒绝,“我没事的,蓉儿不用担心。”
叶蓉看着他惨白的脸,显然是不相信。
顾华庭拉过她,翻身压在下面,“不信我便证明给你看。”
这般叶蓉便知,他或许真的没事。
顾华庭没生病时,叶蓉想着去庄子外面走走,但后来他一病不起,叶蓉再也没想着这事。
如今他好了,叶蓉不由得再次开口,“六郎,明日我们去庄子外面转转好不好。”
顾华庭本想拒绝,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能让她留在身边,现在每一刻都是奢侈。但看到她期待的眼神,顾华庭不忍拒绝,关了她一年,也确实该陪她去外面。
出了庄子,两人坐马车到了后山。
山道难行,马车更是艰难。顾华庭便待她下了马车,骑上红马。
叶蓉张臂感受着外面的凉风,无比的畅快,“要是能日日出来就好了。”
顾华庭眼睛一动,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拉着缰绳,“你不喜欢待在庄子里?”
叶蓉道“庄子虽安适,但不如外面有趣。若是非要我选一样…”叶蓉笑笑,笑yinyin地回头看他“六郎在哪,我就在哪。”
顾华庭收紧手臂,笑了一下,“你能这么想,我很欢喜。”
他眼睛一暗,若是你清醒的时候,也能时刻念着我,就好了。
马蹄踏在石子路上,哒哒作响。漫无目的地行走,余晖之中,到了一处荒废的草屋中落脚。
草屋旁有一条河水经过,水声潺潺,叮咚作响。汩汩流向下游。水中卵石缤纷错杂,叶蓉觉得有趣,脱下鞋子,赤脚入了河水,感受到丝丝凉意。
顾华庭捡了柴回来,看她一人玩得欢快,又气又笑,走近把她从水里抱出来,放到被烈日炙烤的石头坐下,用衣袖给她擦着脚上的水渍,忍不住训斥,“真是胡闹,这水是山里的雪水,凉得很,你怎么这般不知爱惜自己。”
叶蓉看着他怒,便觉好笑,“你怎么总说我胡闹?”
顾华庭手下动作顿住,蓦地抬头看她,上一次说她胡闹之时,还是在一年前,按理说中了咒术,便会对从前的记忆模糊,只会受施咒者的暗示,她怎么会知道自己一年前的话?
叶蓉看他突然抬头盯着自己,眼神错愕,她眨眨眼,抬手抹脸,“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
顾华庭开口,“你…你是不是记起什么?”
叶蓉皱眉思索,“这几日总会有奇奇怪怪的记忆,时而是你的脸,时而是别人的,但如果问我梦到什么,我却记不起来。”
她话还没说完,被顾华庭强行堵住唇,他吻她,“别说了。”
再说他便会害怕,害怕他还没死,她便记起了一切。
晚饭是顾华庭从河里捉的鱼,叶蓉从不知,他烤鱼还能烤得如此鲜嫩。
夜里,顾华庭在草堆上铺了他的外衣,搂着她躺在上面,叶蓉贴着火热的胸膛慢慢睡了过去。
翌日天明,叶蓉醒时,顾华庭还睡着,她便想摘几个果子过来。
到林子里,走了许久,才瞧见一颗长满青涩果子的树,她摘了几颗放在怀里,才要走,只听“嗷呜”地一声,便见一匹孤狼从林子深处走出。
孤狼独目,另一眼眼珠呈白色,毛发乌黑光滑,两只锋利的狼牙露在外面,垂涎口水,它身体前倾,两腿曲起,是准备攻击的姿势。
只听又一声狼鸣,恶狼猛地扑过来,叶蓉再顾不上果子,撒腿便跑了出去。只是,与刚来时的方向南辕北辙。
叶蓉没来过这,不知道路,只能凭着感觉,往有遮蔽物的地方跑。到了更加茂密的草丛,叶蓉回头望一眼,脚下一空,整个人坠了下去,后脑磕在石头上,鲜血肆流,晕了过去。
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