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蓉显然也听见,对她挥挥手,“下去吧。”
顾华庭跨步进来,春香福身,落眼瞧见他还是勾栏院的那身装束,远远地也能闻见浓烈的酒味,和那满身的胭脂水粉。对襟的衣领上沾染淡淡的朱砂红,春香认出正是女人的口脂。
叶蓉对镜卸下耳珰,玉簪,只着一件薄薄的里衣出去迎他。
顾华庭抿唇看了看垂眉低眼给自己借着腰带的女郎,抬手捏了捏她的下颌,迫使她看向自己,“今日在勾栏院竟瞧到了和你长得颇为相像的人,她那双眼睛像极了你。”
叶蓉手动了动,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斟酌道“奴婢的表妹也奴与奴婢长得像。”
顾华庭捏着她下颌的手收紧,好像生了薄怒,“叶佩雯与你像在皮而不在骨,施代不仅眼睛像你,温柔小意也与你一模一样,蓉儿,”他低头吻着她的唇,细细密密,“你莫不是有一个妹妹流落在外?”
叶蓉被迫仰头承受,两手搭在他的肩上,。在庄子里的日子又仿佛回到曾经的芳华院,可这其中终究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顾华庭逼着他回答,叶蓉哪里猜的出他话中的他意,“奴婢没有别的姐妹,公子若是喜欢,不如让她来这庄子上给奴婢作伴,与奴婢一同侍奉公子?”
这话方落,叶蓉蓦地吃痛,他目光暗下,凉意习习,极为温柔地捋平她皱起的眉,声音却冷得像冰,“你这主意倒是极好。”
半晌,美人手探出围幔,惊呼一声,还不知又哪里惹怒了他,“公子,熄灯。”
里面传来郎君不耐烦地高声,“掌着。”
两个小丫头守在外面,埋头听着女郎不住地哭声,春香忍不住心疼。
白烛噼啪蹦出火花,顾华庭抱着睡过去的叶蓉去净室。水稍稍温凉,顾华庭提前交代,不要太热的水。叶蓉冻得睁眼,shi漉漉的一双水眸看向他,小声,“公子,奴婢好冷。”
顾华庭入了水,睨她一眼,“怕冷就抱着我。”
翌日,已是晌午,曦蕊思量许久,进了里间。
顾华庭辰时就已离开,曦蕊怕姑娘累了才没叫她,然则这一进屋,看到姑娘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薄的纱衣,遮掩不住里面窈窕的身段。
避开那些痕迹,曦蕊隔着围幔低声,“姑娘,该起了。”
里面却是没有一丝动静。
曦蕊又换了一声,方觉不对,掀开围幔,看到叶蓉通红的面颊,身上温度滚烫,竟是发了高热。
顾六公子虽然素来胡闹,可也是有分寸的,这次怎么把姑娘变成这病怏怏的模样?
庄子里没有郎中,春香不得不进城去请。
顾华庭晃了晃水中的茶沫,拇指在杯沿儿上摩擦,开口,“她病了?”
钟吾低头应声,“午时庄子来信说叶姑娘发了高热,昏迷不醒,春香姑娘已经去请了郎中。”
若说叶姑娘为何突然高热,钟吾些许猜的出来,公子这几日Yin晴不定,像是换了一个人,越叫他捉摸不透。既然公子心悦叶姑娘,为何昨日还要去怡红院。昨夜他一直守在门外,里面的动静任谁听了都会不自主地怜惜女郎。
公子还叫了凉水,女郎的身子哪受的住。他想劝又无从开口。
“让郎中先到我这,再去庄子里。”
钟吾疑惑地听命下去。
顾华庭盯着那打旋的茶沫,眼睛出神片刻,随即眸色一暗,上好的瓷器便在他手里顷刻碎去。有碎裂的瓷片割破他的手掌,顾华庭看着那渗出的血,鼻下嗅着甘甜的血腥,目露一丝兴奋。
郎中被钟吾引着到阙和院。
顾华庭抬手让钟吾下去,从匣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的药,发着浓浓的苦味。
他道,“把这包药每日少量添到给她的药里,记住要让她的病拖上一个月才好。”
郎中心里不解,接了药包也看不出里面究竟是什么药。他掂量着下去,满腹狐疑。
入了庄子,郎中把完脉,开了药方,又把药包留下,说是于姑娘的病有益,方才离开。
叶蓉这一病当真病了一月,她每日神情恍惚,对着小窗出身,总觉得好像忘了些事,又不记得忘了什么。
曦蕊和春香对视一眼,这一月公子从未来看过姑娘,两人也都觉出姑娘的不对劲,以为是姑娘独自生闷气才每日闷闷不乐。
“姑娘,吃个碎玉枇杷吧。”春香端了一碟子鲜果进来,上面放上小勺,呈到叶蓉面前。
叶蓉怔愣,看着她,细眉拧成一团,开口,“春香?”
春香笑,姑娘许久不说话,今日终究是肯开口,她道“姑娘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
叶蓉听她接话,才弯了弯唇角,“无事,你下去吧。”
晚间,庄外挑起一盏灯,钟吾提着灯给顾华庭探路。
门轻声打开,钟吾熄了灯留在外面。
顾华庭绕过团扇屏风,阔步走进去,广袖拂过烛台,显出几分急切之感。
撩开围幔,里面的女郎睡相安稳,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