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禹眼皮跳个不停,总觉得公子或许出事了。
叶蓉躺了十多日, 已经能下地行走。虽然她腹中没了孩子, 但顾华庭看重,崔禹不能怠慢, 还是像以前一样时刻跟着她。
这日叶蓉难得出了屋门,到一楼喝茶。看着街上熙攘, 充斥着烟火气,是难得闲散。
“听说了吗, 南平王到梧州了!”邻座喝茶的人书生打扮,青衫布衣, 看着应还没有功名。
一人道后, 另一人附和,“听说这南平王身边还跟着一个他收养的义女。”
“诶…”旁坐的人戏谑地笑,“非也, 非也,哪里是什么义女?”他压低声音,“是南平王早年欠下的一笔风流债, 是一个花娘的孩子。”
这几人哈哈大笑,眼神都流露出其他的意味, 相互探视。
阿苑就跟在叶蓉身边,因坐的近,这些污言秽语一字不落地入了耳。
阿苑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 哪听得了这些,当即扭扭捏捏,耳根泛红。
叶蓉倒是没什么心思, 她那点少女心思,早被顾华庭这个混蛋磨得干净。
在楼下坐了一会儿,叶蓉身子乏,带着阿苑回屋。就在她走后,南平王带着叶佩雯从外面进来,说巧不巧,正和叶蓉错开。
却说徐州西院
书房那一场大火整整烧了一夜,显然是有人故意设计。顾华庭这几日忙着应付南平王,李元槐,心里又记挂着叶蓉,少有回府,免不了有疏漏。
火光冲天,炽热的火焰中顾华庭坐在太师椅上看着那团团的火龙,竟然觉得这样了结了自己也算好。不知那夜湖心亭看到她时,她是不是也存的这个心思。
想到她,顾华庭便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与她好不容易有一点起色,怎么能就被那些Yin险的小人得逞!
蓦地起身,脑中突然晕眩,顾华庭扶着桌案稍稍站稳,看着那火蛇又让他血ye涌动,是杀戮地兴奋,他太熟悉了,从前犯头疾,他还能忍,现在血ye蒙蔽了他的双眼,他只想杀人,唯有征伐才能平息他暗暗躁动的血ye。
头顶的横梁浮动,就要坠落下来,顾华庭提起剑,一剑斩断,横梁从中间断成两截。
钟吾毕生都忘不了那一幕,郎中墨发扬起,一袭玄色暗纹华服,衣袂随着火光翻飞,手提长剑,犹如一只嗜血的野兽,每行一步,世间一切都纷纷避让。他眼中淡漠,映着周围狰狞可怖的火龙,断木横梁倒在他身后,烧成一片灰烬。
书房中的仆从都来抬水救火,见自家公子出来,不禁松下一口气。
而钟吾却始终提着心神,他知道公子这是又发病了。
顾华庭走到院内停住,手中的长剑扔在地上,顿了顿,疾步回了阙和院。
钟吾看着那柄被遗弃在地上,沾满尘埃的长剑,竟生出一丝丝喜悦,公子这次发病与初次不同,并没有随意伤人,是不是表示公子可以控制住。
顾华庭回到阙和院躺在床上,做了一场大梦,这一梦竟足足睡了十日。
他梦见与一个姑娘一见倾心,后来他找了徐州最好的媒婆去上门说亲。那媒婆很是中用,很快亲事敲定,他遣散府中所有姬妾,提着大雁上门提亲。
隔着锦绣芙蓉屏风,他眼角瞥到那个偷偷看着他的姑娘,是他一见倾心的姑娘。
后来洞房花烛,姑娘娇滴滴地唤他“夫君。”
而他眉眼含笑,收起往日的纨绔,堂堂风流的顾六公子,竟开始羞涩拘束。
围幔落下,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再一睁眼,大梦恍如隔世。
他穿好衣裳出门,钟吾在门外守着,见他出来,揉了揉一双发黑的眼,“公子,您醒了!”
“我睡了多久。”顾华庭看着门前凋零的花问道。
钟吾回,“您睡了整整十日。”
顾华庭尚在揉着眉心的手停住,他竟然睡了这么久,也不知徐州那边怎么样了。
“梧州来信了吗?”
钟吾把梧州的信拿出来,呈到他面前。
顾华庭接过,打开信纸,这一阅,双目险些喷火,戾色再难遮掩,“备马回梧州。”
书房是谁放的火,谁有心要害他,他一清二楚,现在他没那个心思去计较。叶蓉小产,事情真相还没查清,他必须回去。
回程比来时还要快,顾华庭骑马几乎是昼夜不分,连夜赶路,中间马累了,就换一匹,人绝对不会歇着。
披星戴月回了梧州,却又听闻南平王也在梧州,且住在同一家客栈里。
顾华庭下马,健步如风上了二楼。
他推开门,叶蓉正对着桌案提笔写字,听见开门声,抬头望去,见是他,毫不讶异,眉头动了动,又低下头。
顾华庭走到她身边,一时怒气难忍,抬手强硬地掰过她的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叶蓉眉头一皱,下颌被他捏的疼,不想理他,就要转过头。
顾华庭却突然加大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