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收了视线,一瞬流光掠过天际,同他一道来的弟子们亦随之而去,独剩几个弟子抱拳躬身送他们离去。
景容没有固定停处,这划界之内皆为他庇护之地,纵是妖族群起攻之,也要先问过他手中凌霄剑。
至于李之凤所守城防,两支队伍僵持在了霜雪之中,前有魔修,后有妖族,他们当真是腹背受敌。
两军主帅隔着城防遥遥相望,春秋十一墨发高束,一袭劲装英气逼人,她手中握着把短匕首,只冷冷望向李之凤方向。
分明是仰视的角度,偏生让她带出几分睥睨来。
这是他们相隔千年来,头一次认真相望,或许也不能称之为相望,而是对峙。
春秋十一如初炽烈张扬,又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的稳淡,岁月从不辜负美人,春秋十一亦未苍老分毫。
这岁月蹉跎的,好似只有他李之凤一人。
“好久不见,十一。”
☆、第 143 章
东境早春尚寒,却有春光。
自颜淮走后,宁清多数时候在打坐修炼,偶有出门时不远处也总有戎肆抱剑随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少有交集言语。
宁清这人,温雅进了骨子里,纵是一袭黑衣,不掩他雅致分毫。
宁清望着庭院中晨光散落,偶袭的微风带着初春的寒,他不自觉问了句:“颜淮去的地方,他会冷么。”
“不会。”戎肆答他,府君如今已入元婴,早是寒暑不侵。
“那就好。”宁清似松了口气,胸口熟悉的阵痛袭来时他极轻晃了晃又站正,自醒后他一直不太舒服,嗜睡,偶有昏厥。
好在颜淮的怀抱够温暖,能压下他这份不安。
他余生唯愿,与颜淮相守朝朝暮暮。
他这心心念念着的人,也正迎着晨光散落,不过是万里之遥,天幕Yin沉下他氅衣沉华,身后数万大军拦了玄天宗弟子去路。
两军相逢,东境大军气势更胜三分,Yin沉天幕下雷雨欲来,为首那人帽衫落下时长发亦散,一指绸布掩他眸,不掩他额间华蓝印记。
眼见他指节微屈,扬手间灵笛翻旋,这幽蓝魔力似可遮天蔽日,翻旋放大了无数倍的灵笛亦在他指尖微弯时蓦然下压,与骤变的万般云涌相衬,在这平地之上划出一道巨大裂痕来。
“魔……魔君……”前哨弟子咽了咽口水,抓着剑勉强没被这股灵力掀翻在地。
同为领袖的南思远抬手遮去袭来风沙,眼睑微眯时定定看向了那位传闻中的魔脉王族,一字一顿道:“魔君颜淮。”
颜淮似有所觉,只顿在了原地,任由红黑双护法自他身侧袭出,数万人魔对峙在了他刚划出的一道界线两方。
南思远下马信步向前,审视地看了看东境领袖人马,悠然笑道:“我是不知,魔族竟有愿为人臣之日。”
东境护法为夙媚与魔族楼御,闻南思远此言也不恼,只应道:“吾主至高,不由旁人来议。”
颜淮无意多谈,他翻手收笛,任流光越过天幕,蕴着魔力的一字一句传入在场众人耳中。
“越界者,杀无赦。”
大战需要一个触发点,两方都不愿自己成为那个燃点。
比起南境战局的焦灼,修士们的浴血奋战,东境更像两方蛰伏的兽,随时观察着时机,等待着给予对手致命一击;又或是,等待东境之外的一个巨大转折。
颜淮划下界域之内,原身奇形怪状的魔族不在少数,或巨如山峦,或血口如河,一双双幽冷而锐利的眼瞳盯紧了他们修士驻地,如狩猎者与猎物相持不下。
不少弟子还没打起来,心理防线就崩塌了不少,这些个妖魔都是从锁妖塔里逃出来的大妖,而他们是生养在有锁妖塔和各境防线护佑之下的安乐之民。
他们连与弱小妖族的相争都不多,如今居然要与修炼千百年的狠恶妖魔相抗。
宁九尘与南思远并肩而行,他不时看眼线外虎视眈眈的妖魔们,继而收了视线唾道:“与妖魔这般相持不下,有损我剑宗颜面。”
“有什么损不损的,我修界势弱是真,如今这局面,可守不攻即为善。”南思远笑意极浅,他不是很满意自己搭档是宁九尘,宁九尘于他而言过于蠢钝了些,利用时尚好,若为盟友,不可。
不过宁九尘也还是有可用之处的,譬如他是宁清亲兄长,必要时借他反将一军不是不行。
“一味gui缩,纵是守住了界线,也守不住这天下。”宁九尘神色未舒缓分毫,修界今下分裂为两个派系,一系主攻,一系主防,宁九尘作为主攻派系,可谓支持者甚少。
南思远属景容派系,两人并行相互牵制,也不至于哪一方过于倾斜。
“走一步算一步,九尘长老不必多虑。”南思远笑意不褪,他依旧望着界线外的魔族们,无甚惧意。
魔族人形多貌美,以颜淮这个人魔混血来说就是最好的代表,如今各域魔族却多以原型显身,想来真是恨透了他们人族。
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