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戚言仍旧站在原地,他用力地呼吸着,声音大到在场的人都能听个一清二楚。万如环有点担心,作势要抬手说些什么,又被摇着头的成玦无声制止了。
成玦在只有喘气声的空间里再次说道:“放心,杀掉我你不会受到任何惩罚。当然,我失手杀掉你,也不会有人来让我负责。”
陆戚言低低笑了一声,他扯出一些笑意抬起头,语气有些颓丧地说道:“也许以后真的会有这一天。”
已经懂得开玩笑了,成玦基本认为陆戚言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他看向近在眼前浮起血丝的眼睛,然后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他说:“戚言,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陆戚言紧紧地抱着自己怀里的身躯,然后看似毫无留恋地放了手,他说:“我尽量。”
目送着陆戚言转身时不复以往挺拔的背影,成玦知道此事已经告一段落。
无论是某一循环中的罗妙妙还是眼前的陆戚言,他们来时都抱有对某个人的杀意,走时又都全须全尾没有受到除了心理以外的任何伤害。
成玦想,他或者万如环,都只是想在因沾染了爱而变得模糊的杀戮界限边,维持自己的理智。
陆戚言走后,南门抚露出明显松了一口气之后的疲态。他今晚也算是在生死边上走了一圈,成玦和万如环于是决定先送受了不小惊吓的南门抚回去。
路上的时候,几人互相一分享信息,便轻松想到了幻术是在成玦走开去查看情况后布下的。而那些多日来围绕着成玦的异样感觉,多半也都来自于在暗处窥视着他的单向爱人。
南门抚仍旧后怕着,手时不时地就往脖子上摸。即使是昏暗灯光下,明显显现出深紫色的肌肤也能看出这里曾遭受过怎样的毒手。万如环颇有些心疼地一咂舌,说道:“就应该揍他一顿给你出出气,看这力道差点就把你弄死了。”
“确实差点。”南门抚呼了口气,又说,“说来也奇怪,窒息感一涌上来,我除了在死亡面前心跳加速以外,还有另一种紧张感。”
成玦挑眉侧着看过去,万如环则出声问道:“什么?”
“说不清,反正是没来由的,就好像不是第一次这样被人掐住了脖子。”南门抚摇了摇头,扁着嘴说道,“我虽然看不到,但施术者能知道空间内部发生了什么,还好他终于意识到出现在成玦幻觉中的不是我。”
万如环倒有些好奇起来,他扬着嘴角问道:“是吗,他的幻术是以什么为媒介展现的?”
“呃,这……”对答案心知肚明的南门抚突然感到了不知所措,他直到现在被问起,才想到了这两个人幻觉的异常之处。带着求救的目光,他转头看向成玦。
成玦非常乐意替南门抚解除困境,他于是十分快速地接道:“秘密。”
南门抚就在这时赶忙插话:“啊,我宿舍到了,你们回去也早点休息!”
先是被避而不答,之后又被岔开话题,万如环不太高兴,只朝南门抚摆了摆手。
看着南门抚走进了大楼,成玦这才说道:“秘密是只适合两个人谈论的事。”
万如环马上来了Jing神,跟上已经转身迈开脚步的成玦,问道:“你的意思是,现在可以告诉我幻觉媒介了?”
“当然。”
“那你快说。”万如环咧着嘴角,问:“是什么?争夺者吗?还是嫉妒情绪?”
“是最想见到之人、最想见之姿态。”
万如环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他退了两步拉开和成玦之间的距离,嘟囔道:“邪门了真是。”
站在两人宿舍的分岔路口,成玦回头看着震惊地望向自己的万如环,忽然觉得此时未必不是本循环内最好的契机。所以他说道:“那些幻觉真假参半,有些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随后他不再去管愣在原地的万如环,径直朝自己那条路走去。他听到身后急忙追了两步又停下的脚步声,对对方这种夸张的反应露出一些被取悦的笑意,然后继续前进。
成玦沿着这条岔路向前走了不远,随后又从另一个方向绕了一个圈子折返,独自一人向南门抚的宿舍接近着。
南门抚现在的状态绝不算好,如果成玦猜得没错,有所求的千芜教授必定会出现在今晚。当他借着绿植遮挡,远远向宿舍不远处的道边长椅望去时,果然看到了两个模糊的人影。成玦甚至无需用魂力去感知就能清楚知道,他的爱人就在那里。
成玦并没有特意去探听两人的对话,他也不想因此打草惊蛇,毕竟千芜教授所拥有的能力到达哪种程度,他并不了解。
成玦只是远远看着那两个举止亲密的人。他看到千芜的手抚摸了南门抚的脖子,看到南门抚如同惊吓般向后退,又低着头拉回了距离。
之后他看到了两人的拥抱。一股酸涩感比以往来得都要强烈,但成玦却因这样的发现涌起了无限的求知欲,甚至盖过了他此刻心中的痛苦。
成玦没有再看下去,他并不想知道那两人之后还会不会做出更出格的事情,但此时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