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后,兰颂头痛不已地转出了一地鲜血的院子,衣摆匆匆地再次出城,跟柔然人二次谈判。反正这些人杀已经杀了,再追究是谁干的也没有用。
谁知他刚到城门,最糟的情况却已经出现——那些柔然人不知道怎么同时听到了消息,已经开始试图打进城了!
“杀人啦!攻城了!!柔然人打进来了!”
兰颂还没丝毫准备,不知道是城楼上的哪个守卫惶然敲响了战鼓,嘶声裂肺地喊了一嗓子,满城的兰城人顿时陷入了短暂的慌乱。
有人忽地大喊:“公子!怎么办?他们——”
兰颂心一瞬间沉到了谷底,只好手紧紧握上佩剑剑柄,竭力稳定人心道:“不必慌,立即调动我昨晚调来的守卫,跟我出城!”
兰城人心里顿振奋:“是!”
大批涌向兰城的柔然人可能原本只是一时激愤,想上前要个说法,但未料到城门打开后,竟然出来了一大批手持刀剑,不由分说就动手砍刺的士兵!
形势瞬间大乱成了一团。
柔然人首领脸色也难看起来,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阔刀,骁勇剽悍地劈向了兰颂:“你言而无信!”这首领竟也会说外族话,方才却一直未自己开口。
兰颂有灵力在身,很轻松地化解了他的招式,收着力气竖剑一弹,也有些怒气:“是你们吃人在先!”
柔然人再次一刀砍下,语气非常迷惑和理所当然:“死人和死羊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兰颂大怒,一脚将他踹飞了数尺:“那你们的活人为什么不能杀!”
“活人和死人怎么能一样?”柔然首领也明白过来自己不可能是兰颂的对手,面色却非常平静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抹脸上的灰,语气仍旧非常不理解。
兰颂不再跟他多说这种废话,很快以一敌百,剑风凌厉地将柔然人往后逼退,却留了分寸余地,并未下杀手。
而柔然人虽剽悍,但此前从未跟外族作过战,再加上这次事出突然,而他们所用的很多武器还是打猎用的骨矛和石茅,所以预料之中地被逼得节节败退。
很快,这一仗大获全胜,兰颂十分轻松地就将这些人逼到了兰城以北的山林,然后被一帮热情洋溢的百姓狂热地围拢起来夸赞。
但他心里却没有丝毫喜悦——因为事情并没有解决。
果然,两日后,这些柔然人不仅没有丝毫要离开的迹象,甚至又逐渐聚集返回,紧邻兰城占据了一些大河的沿岸和旷野平原,靠摘果渔猎在陆上搭起了帐篷,甚至有人开始尝试动手搭建木头房子,一副绝不离开的样子。
兰城重新陷入了死寂,郊外的大片农田都被占领了,甚至还要随时面临柔然人的反击,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一时看起来竟然不会结束。
兰颂再次带玉灵出了城,跟他们言谈无果后,果断出手,第二次把这些人逼退到了三十里之外,仍旧认真地希望他们能自己改道,快点南下,寻找落脚的地方。
并且这次由于杀了几个柔然人的补偿和一点私心,兰颂在答应的原有条件下,另送了柔然人非常大一批车药用品和粮食。他甚至偷偷看过了舆图,南下一路虽然没有好地方,但很多的河谷山野足够容纳数万人,辛苦一些,也还是能活下来再说的。
第二次出战之后,城外短暂安稳了一段时日。兰城很多百姓非常高兴,纷纷给兰颂送来了自己家的玉米、腊鱼、鹿腿和番薯等吃食,表达自己对兰颂的感激和拥戴。
玉灵初棠却坐在床边,给兰颂刮了胡子后,轻轻摸他脸上的伤。哪怕是修仙人士,以一己之力去敌万,也很难不受一点损伤,更何况兰颂这时的修为并不算很深。
见玉灵摸着摸着,脸上现出些许忧虑之色,兰颂便笑着看他:“一道伤疤而已,却换回了一城百姓的安宁,该高兴才对。”
玉灵嘴唇轻轻动了下,欲言又止。
兰颂感觉哪里不大对,让他有话直说,玉灵便轻声开口道:“公子,你让他们尝到了甜头,却不愿意多给,他们之后就会自己来夺的。”
“你意思是我不该给他们那些东西吗?!”
兰颂脸色微变,缓了下下意识有些强硬的语气:“还是说我不该对他们手软?”
玉灵抿抿唇,未曾出声。
“所以是我做错了吗?”兰颂感到不可置信和荒唐,“那我应该怎么办?将他们毫不犹豫地赶尽杀绝吗?初棠,你看看那些人,数万人,他们除了吃人,跟我们有什么区别?仅仅是因为未曾开智,他们就该死吗?”
庄清流和梅花阑并肩坐屋顶,听着下面的对话,心里叹了口气,心想兰颂果然天生有着很优柔的性格,不是适合驭人和掌权之人,他可能可以当一名士兵,听从指示还会好一些,但要让他自己下令屠杀跟自己差不多的人,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和玉灵大吵一架后,兰颂连续几日都未曾合眼,一次次出城去查看情况,心却也越来越沉。
果然如玉灵所言,这些柔然人不仅没离开,甚至还开始组建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