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拦他,赵佞跌跌撞撞跑了好长一段路,被突然响起的鸣笛声一吓,脚下一软,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身边有人看他这样,关心地问了一句。
耳边嗡嗡嗡地一阵耳鸣,他瘫坐着粗喘了好几口气,眼前的血色才一点点褪去。
“同学,你怎么样了?”
他终于听得见周围人的声音,惨白着一张脸,对着女人关心的脸,摇了摇头。
未过青春期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出本音:“我没事,没关系。”
女人见他的面色一点点恢复,这才松了口气,正好绿灯亮起,也不再多待,最后关心了一句,就跟着人流走向了对面。
赵佞扶着一旁的电线杆缓慢地站起,软着身子,一步步走上了斑马线。
直到自己完全冷静下来。
那时候他已经快走到村口。
突然脚步一顿,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哪里有着不对劲,转身疯了一样地往回跑。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可能少年已经被放了,那些人应该不会牵扯到无辜的人,他想了一路,直到终于又回到了那条荒废的巷子里。
巷子四周一片死寂。
那群人已经离开了。
赵佞意识到这点,松了口气,他还是继续走了几步,沿着巷口往里望,看见那个破布一般被丢在墙边,浑身赤/裸的少年,胸口像被人恶狠狠地砸了一拳。
……
乔冉一开始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会死的。
那个男生拿砖头砸了他一下,只是脑袋痛了点,流了点血,没有关系的。
他有片刻的意识模糊,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是被疼醒的。
眼前一片血色,耳朵也一直有杂音在响,身体比他昏过去之前还要痛,看来那个人拿砖头砸他一下还不够,估计又连砸了好几下。
乔冉想爬起来,马上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的身上好像压着个人,有只手伸过来,意识到什么,他开始奋力地挣扎。
男生便又扇了他一巴掌。
他以为蛇蝎美人是形容女人的,原来,用来形容男性的时候,更可怕。
后来的事情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记起第二遍,对方似乎也觉得这种事情并不好玩,很快就从他身上离开。
他只看过那个男生几眼,现在眼睛糊了血,更是看不清他的样子。
但他知道,那个人的样子,他这辈子都不会忘。
那人离开的时候又往他身上踹了好几脚,他疼得全身都在颤抖,连一丝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后来,就没人碰他了。
乔冉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但他觉得,自己应该正朝着奈何桥一点点地靠近。
直到又有一只手伸了过来。
他以为是那些人又回来了,悲哀又无助地从嗓子里发出无声的悲鸣,他今天,就要这么死了吗。
但马上就知道了,并不是。
不知道是谁发现了垃圾一样的他,把他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乔冉窝在那人怀里,他看不见、听不见,却可以闻见这人身上洗衣皂的干净味道。
这一定是个天使一样的人。
那人估计也知道了他发生过什么,给他穿衣服的手都是颤抖的,乔冉暂时失去了听觉和视觉,其他感官便更加灵敏。
他害怕对方会在发现他这具恶心又残破的身躯时嫌弃地再次将他抛下,如果那样,他应该真的就要被孟婆邀请喝一碗汤了吧。
但是这个人没有。
他给他穿上了衣服,紧紧抱着他,一步步地离开了这条地狱一般的巷道。
乔冉全身都很痛。
对方每抱着他走一步,他被踹过的胸口,就会像被钢筋捅过一样地发出阵痛。
但他可以忍。
当人在绝境中受到一点善意时,那微弱的暖意,可以驱散所有的寒冷。
他贪婪地闻着这人身上的味道,如果说他不久前想死,那现在,他想活着。
他想睁眼见一见,这个神祇一般的人。
……
少年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星期。
赵佞从少年的书包里翻出了通讯录和他的姓名。
乔岚。
他不敢告诉他的父母究竟发生了什么,若是如实相告,想必对方会疯掉。
他在这里照顾了少年一个星期,医生告诉他,明天少年就能恢复听觉和视觉了,身上的伤也快好了,再待两三天,就能出院了。
赵佞当晚没有离开,在少年睡下后,他凑到少年的耳边,说了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话。
“我这条命留给你,你什么时候想要了,都能拿走。这是我欠你的,对不起。”
第二天,赵佞提着水果篮来了医院。
他害怕看见少年恨意的眼,又清楚这一切的后果都该由自己承担,挣扎良久,终于还是下了决心。
但在屋外看见里头那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