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抖儿,身体不自觉往方亦亦身边靠了靠。
方亦亦也在看着那颗太阳。
落日东出,这个学校被时间孤立起来了。
“人命关天啊...”方亦亦呢喃了句。
小男孩没听清,两只胳膊扒着方亦亦的手臂,缩着脖子像只鹌鹑。
“你别靠我这么紧,”方亦亦活动不开,被抓的有些疼,“你和几个小伙伴一起来的?”
“六、六个...”小男孩分别说了他们的名字,之后迟来的自我介绍:“我叫艾鹏涛,家里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大姐在外面打工,二姐...”
艾鹏涛背起了自己的族谱。
方亦亦默默听他说完,感叹:“你家孩子真多。”
艾鹏涛沉默一瞬,道:“我和妹妹是双胞胎。”
说话能吸走部分注意力,有效缓解一个人的紧张感。
方亦亦注意到握着自己胳膊的手松了一些,艾鹏涛虽然还在发抖,却抖的没那么厉害了,觉得应该继续再接再厉,让他说点什么,但是方亦亦本身也不擅长交流,想了半晌,道:“你刚才说你家住这附近,对这个学校的过去应该有所了解吧,能把你知道的告诉我吗?”
话落,手臂上的两只孩童的手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力气突然收紧,方亦亦错不及防被勒得生疼,硬生生憋出一声闷哼,她诧异的去看艾鹏涛,发现对方正死死盯着前面,额头滚出豆大的汗珠。
方亦亦一直开着Yin阳眼,虽然看到不少学生模样的鬼徘徊在周围虎视眈眈,但都是些不入流的小鬼,鬼天生懂得趋利避害,也没有哪个主动冲过来找死的,她也就没当回事,那艾鹏涛看到什么了?
前面不是只有一块黑乎乎的公告板?
艾鹏涛不走了,准确的说是走不动了,他抖着手指指向那块公告板,道:“血...好多血...”
回应他的话似的,在方亦亦的视线中,一滴黑色的东西从公告板滴落下来,砸到同样黑色的地砖上。
‘啪嗒——’
而后,粘稠浓烈的血腥味开始蔓延。
艾鹏涛今年九岁半,平时喜欢上树摸鱼掏鸟蛋,见过最凶的是他家后山里拇指粗的蛇,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当下就受不住了,捂住嘴巴,低下头干呕起来。
然后他抗议无果,被方亦亦连拖带拽扯了过去。
他看着这位不知名但是看起来相当可靠的阿姨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横幅,在公告板擦了一下,大半张横幅被染上血。
“新的...”方亦亦看着符咒被浸shi的程度,面色凝重。
即使外表再怎么变化,血ye细胞的活性度是不能改变,也骗不了人的。
这些血离开血管甚至不超过一小时。
方亦亦随手挥了一下,符咒在葱白的指尖燃烧成灰烬,无风自起,向着右边的甬道飞去,消失不见。
在艾鹏涛看来,就和变戏法似的。
“好、好厉害...”他目瞪口呆。
“嗯?”方亦亦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很少有被人夸的时候,不确定道:“你是说符咒吗?”
“就跟电视上一样,姐姐你是道士吗?”
方亦亦:“......”这就叫姐姐了。
方亦亦拉着他像右边的甬道走过去,“我不是。”
艾鹏涛沉默了一下,虽然还是恐惧,却不是那么害怕了,“那个...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这个学校以前...”
他开始回答方亦亦之前的问题,小孩子语言组织能力还不清晰,再加上害怕,说的颠三倒四,方亦亦发展史没听着,但是听了好多这个学校做下的孽事。
比如有个女人夫妻吵架,半夜被丈夫赶出家门,回娘家的时候路过此地,快天亮的时候他丈夫迷瞪瞪感觉被窝里有个圆滚滚的东西,以为是汤婆子,踩在脚下蹬了一宿,第二天发现是自己老婆的头。
又或者有五个慕名而来,来自天南海北的人,组成临时探险队,深夜探访白江中学,出来就变得神经兮兮,回家后相继去世,家人把尸体送去殡仪馆,火化前发现尸体没了,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在白江中学大门口,五个死人全都瞪着眼睛,表情木讷,整整齐齐地躺在学校门口,身上穿的是家人给他们换上的寿衣,后来有人报了警,法医过来鉴定,说这几个人分明已经死去三天以上了,没人知道他们是如何从远在千里之外的家乡过来的,有人说他们一开始就死了,被学校里的鬼扔出来,回家是灵魂,只为了见家人最后一面。
如此如此,方亦亦听着都毛骨悚然的故事。
政府也不是没想过拆除这所学校,为此不惜花了大价钱,可是没有一辆挖掘机能顺利到达白江中学,再后来,政府请了个道士,有道士开路,挖掘机终于成功到达了学校,但是紧接着,灵异的事情发生了,光天化日之下,挖掘机的爪子突然掉落下来,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砸在了道士和负责这个拆除项目的最高领导人身上,当场暴毙。
从此之后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