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的引擎轰鸣发出噪音,桑葚盯着略过眼前的绿色发着呆。拖拉机的速度很慢,但其实是要比一个正常人走路的速度还要快的。
见气氛有些沉默,老汉从怀里掏出一包烟。香烟是有些廉价的自制烟草,老汉开始吞云吐雾。
“说起来,洪兰村已经拆迁好多年了,妹娃你这是去做什么?”
“拆迁了?”
“是啊。好多年了。”
“现在那里建了很多房子,说要搞什么生态景屋。”
“那......那些原本住在这的居民呢?”
“大部分人拿着钱去了城里。”
“政.府给的房子嘛,不要白不要。”
“还有剩余的人呢?”
“估摸着也就还剩下一两个钉子户了。”
也就是说,她剩余的希望也只能寄予在这两户钉子户对李复能有所印象了。
可万一没有,那么李复魂飞魄散。而晚期会怎么看她呢......
好不容易下了车,晚期又顺着路人给出的消息一路打听。此时的天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
疲惫、饥饿、疼痛的三种感觉轮回交叠,再加上刺骨的冷,桑葚的身体只剩下一口气还在撑着。钉子户和居民楼距离很远,她刚走去第一家,打听到这家钉子户已经签了合同人去楼空,而面前的钉子户就是她唯一最后的希望。
也许是户主不在,桑葚在门口敲了很久的门都没有人开。于是她只好靠在门口等待。
白雪落在脚边融化成水,桑葚抱着胳膊打着哆嗦。
想想自己其实有些可笑。她这一生,似乎不停的在等待。等待煎熬,等待拯救,等待时间,等待爱她的人爱她。在两个不同的界限里,当她愿意成为主动的一方,当她愿意开始迈出第一步,一切也就有了截然不同的改变。
“姑娘,醒醒。”
乍一回家,看见有人蹲在自己的门前其实是有些惊悚的。
老妇以为桑葚是劝她搬迁的,语气冷硬又无奈,“我说了我是不会走的。你们搞这种苦rou计也没用。”
“我......”
桑葚张了张口,她想要说话,但喉咙却因为长时间的干渴而说不出一个字。她的声音只能以极小声的气音发出,“我......不是......”
桑葚摆了摆手,又指了指自己。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
“请......帮帮我。”
老妇仔细的打量桑葚的全身。女孩的衣服裤子还沾染着泥巴的污渍,几片树叶夹杂在她的棉袄帽子里。因为脚踝的疼痛,桑葚不得不扶着门,只靠着一只脚发力而站稳。
眼看着老妇人不说话,桑葚的眼睛里逐渐涌起了泪光。
她这一辈子对于佛祖与信仰的祈祷从没有今日之多。
“求你......”
破皮的嘴唇被一咬再咬,几乎快要见血。
老妇人终于打破僵持,“进来吧。”
房间里的摆设十分简单,但又带有几分温馨。老妇给桑葚倒了杯温水,又从锅里拿了个冷了的白面馒头,“你吃吗?”
她估摸着这孩子是从什么地方偷跑出来的,所以可能没怎么吃东西。
桑葚咽了咽口水,“好。”
她本来想一边吃一边说自己来的目的,但是老妇人却打断她,“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没有听过吗?”
墙上挂着的时钟指向了七与八之间。桑葚只好狼吞虎咽的把馒头吃掉。
“我......我想问问。”她被馒头噎的厉害,老妇人摇了摇头,再次为她倒上一杯茶,“咽下了再说。”
“我想问问,您知道李复这个人吗?”
“李复?”
“是以前洪兰村的人,他就住在河沟桥那一块。”
“唔......”老妇歪着头,似乎在使劲回忆,“我有些记不清了......”
“岁数有些大了,但是好像有点印象。”
“你是他的谁呢?”她问。
“他......他是我父亲的朋友,我父亲和他交情好,但是身子并不怎么硬朗。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走之前,他想让我代他来看看他。”撒谎的话只是开了个头,桑葚就已经想好了最好的解释。
“可是你身上......”老妇还有疑惑。
“我路上搭摩托上了黑车,他半路把我放下,我只好自己过来。结果有点迷路,还把自己跌了一跤。手机和钱包都不知道掉哪了。”
“哎......”老妇人连连叹息,“小心一点啊......”
“下雪就走大路,走小路打滑的。”
“我以为近一些。”
“傻孩子。”老妇人折服了。
“你再说说那男人叫什么?”
“李复......”
“是不是......那个取了败家娘们、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