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红娟瞪大了眼睛。她疑惑又生气的看着他。
“我突然想起,老板还要我去帮忙抬砖。”
作为一个通情达理的妻子,杜红娟是不能说什么的。于是她迅速的调整好脸上的表情。
“好,那你早点回来。”
妻子“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丈夫离去的身影。洗衣服的妇人们除了艳羡之外再说不出其他。她们没有段红娟那么好运,丈夫并不会如此体贴温柔的照顾自己。
当美丽的裙子沾了水后有些皱巴巴,段红娟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旁边的大婶对着她摇了摇头,“这么好看的裙子用来穿做家务实在可惜了。”
段红娟咬牙微笑,“是复哥突然想起有事走不开。不然平时他一定不会让我洗的。”
“挺好啊。”
段红娟只来过河岸洗过几次衣服,当然,同样是做出样子给这些周围的人看的。手里的衣服还没有完全洗净,段红娟就嫌弃搓洗衣服太用力会弄红她的手掌然后早早的回了家。
李复根本没有去工地干活,他好不容易将家里收拾得一干二净。段红娟一回来就发了火。没洗干净的脏衣服往地上一扔,几乎都是李复千篇一律的白色T恤。因为不解气,她还愤怒的在上面踩了几脚。
“你知道你让我多丢脸吗!”
刚扫干净的地又被弄脏了。李复的目光落在了那堆shi衣服上。
“我不知道洗衣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可我明明是让你拿回那堆衣服的!”说到这,杜红娟更加气急败坏了。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剧本的。
“你知道我身上的衣服多贵吗?”
“皱了我还要送到镇上请人去烫。你知道到时候要花多少钱吗!”她声声指责。
“我都没嫌弃你这堆脏衣服。你居然还敢跟我发起火来了?”
要说李复真的是一个脾气好的人,他不会说话,因此只会被段红娟不断地辱骂。等到女人破口大骂到Jing疲力竭,他才又开口,“我不脏。”
“而且家里的衣服一直都是我洗的。”
李复这么一回嘴,段红娟反而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她骂的更厉害了。
女儿放了学,见父母吵架也没有任何反应。房门一关一锁,这就是事不关己了。
后来,段红娟的花钱越来越大手大脚。家里的钱几乎被她掏空。李复每天在工地干活很晚,回来时却总是被责骂。妻子嫌弃他肮脏,女儿嫌弃他没用,李复沉默的一言不发。在这个时代,离婚这样的事情实在少之又少。在外面,段红娟是一个贤惠、识时务的妻子。在家里,段红娟则是一个尖酸刻薄的妇人。当他喝醉酒后无意和工友抱怨。工友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李大哥,能摊上这门婚事就不错了。嫂子人这么好,怎么会是你说的这样?”
日子就这么日复一日的过着,压抑的束缚与生活沉重的负担压得他愈发的喘不过气来。李复逐渐也喜欢上了喝酒。因为这是他唯一的解压方式。
三十七岁生日的前一天,李复和工友老板共同吃了饭,庆祝又一项工程的完工。聊起家里的妻子,所有人都对他露出了暧昧的笑容。李复笑得很勉强。回家路上,李复掉进了一个废井。水只有腰身深,他却放弃了挣扎,任由污水淹没自己的身体。
李复三十七岁的这一天,最后的几个气泡浮出了水面。他对水下的自己说。
“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
我会写完这一本的
第三十八章
晚期再一次到达桑葚的梦境,桑葚的心里已经升不起对这个陌生女人的警惕了。晚期还是换了一张脸,而桑葚似乎已经意识到面前站着的人就是晚期。只是她们都没有开口互相去戳破。
李复对着晚期笑了笑,“你来了。”
他的语气肯定。“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似乎没有恶意,晚期和他是有交情的。桑葚看着两人不说话。
暗自偷窥的魇怪压下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动作,她很庆幸,自己再次等到了她。
晚期没有着急回答李复,她缓缓的朝着周围看了一眼,用一种察觉而敏锐的目光。
如果不是桑葚自己,那么是什么,会帮着她斩杀这些穷凶恶极的鬼怪。
“你......有什么愿望吗?”
这一次,不是晚期主动开口。一旁的桑葚鼓起了勇气小声询问。
原本面无表情窥视桑葚的魇怪突然讽刺的勾起了嘴角。
当梦境的主人不再视这些鬼怪为洪水猛兽,灵魂本质的执念也就赤/裸/裸的呈现出来。这就是桑葚二十五年来所惧怕的一切。
桑葚活得太像一个笑话。
她把自己活成了一个悲剧。
就好像无数劳累奔波的旅人在人生的道路上行走,在不愿意迎难而上的荆棘上止步、退却,最终归功于上天赐予自己的命运。自以为每一丝的苟延残喘都是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