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桑葚没有戳破她。
这个陌生女人的身上有一个人的影子。那是她无比向往又希冀见到的人。是因为太想念,还是这是她对自己的考验。
“你可以帮我找到他吗?”
“好。”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们的记忆是共享的吗?”
晚期以为桑葚是在问于飞,于是她应了声,“恩。”
“你觉得他会出现哪?”
“我不知道。”
“这里不是你的世界吗?”
又是那种熟悉的感觉。直觉告诉自己,她就是她。
“所以,只要我想,我就可以找到是吗?”桑葚重复了一遍。
“恩。”
这样的话,有一个人曾经对自己说过。只是那时她太难过忽略了。
桑葚若有所悟的低下头,她抿着唇,努力让自己的意识集中,然后不断地重复于飞的名字。
脚下的地壳忽然开始移动,桑葚身形一晃,转而抓住了身旁晚期的手腕。她有些惊慌,这是她第一次尝试以主动的身份掌握一切,朦胧的雾气从脚边蔓延,一点点的吞噬两人的身影。
手腕被紧紧地拽着,晚期用另一只手放在她的手背上以示安抚。
雾气的中央,有一个凸起的巨大礁石,面色惨白的于飞就坐在上面。少年空洞的眼眶里闪着一抹微弱的红光,布满血ye的脸颊依旧消瘦,他直直的看着两人,却不说半分只言片语。
天空中忽然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桑葚摸了摸脸。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是血雨。
晚期压着桑葚俯下了身,她将她的身体掩盖住,一边用手挡在桑葚的头顶。
“不要看他的眼睛。”
这话已经说得太迟了。
周遭的黑水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无数个红色眼球。低下头的桑葚下意识的与它们对视。
......
“那里怎么可能有人?”这是比较威严而年迈的女声。
“可是那里就是有人啊。”这是稚嫩的童声。
桑葚神色恍惚的眨了眨眼。
“有一个哥哥就站在那里的。”
“这么小年纪就学会了说谎。这样满口谎话,以后可怎么了得!”
“我没有说谎!”被冤枉的孩子眼睛里充满泪水。她死死地瞪着眼睛,执着的不愿意让眼泪掉下来。
“那里根本就没有人。”女校长也和她杠上了。
“你问问这些老师、身边的同学,哪里有什么人?”
围观的孩子们窃窃私语,并且一致的摇了摇头。自己最喜欢的老师皱着眉毛用质疑的目光看着她。
“把手放下来。别指了。”
“我不!”小女孩跺了跺脚,动作的幅度很大,盈眶的泪花终于从眼眶里落下,“那个哥哥明明就站在那里,为什么你们都看不见!”
“死性不改。”女校长从角落里拿起了教鞭,“说谎的孩子是要遭到惩罚的。”
女孩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可她并没有因此放下手。
女校长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现在,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告诉我,那里有没有人?”
“有!”
教鞭落下,女孩疼得叫了一声。
“那里有没有人?”
“有!”
女孩仍然坚持。
“啪——”
“那里有没有人?”
......
这样的对话一直重复,直到女校长被拉住,女孩的手上被打得彻底红肿。班主任苦口婆心的劝着,“只要承认那里没有人就好了。”
“这样一直挨打很痛的。”
“可是那里真的有人啊......”女孩的鼻子都哭红了。她觉得很委屈,自己明明是实话实说,可是为什么没有人相信她呢。
班主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可是那里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角落里连个影子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人呢?”
女孩啜泣的声音突然一滞,她吸了吸鼻子,又用手抹了抹眼,“可是那个哥哥本来就没有影子啊。”
孩子没有对鬼的概念。班主任的神色一变,她惊慌的退了一步,转而向校长投向了目光。在与校长一番耳语后,校长的表情立刻也变得五彩斑斓。
晚期的神色有些复杂。她好像有些明白桑葚之前为什么会是那些反应了。
没有人愿意相信她。桑葚的痛苦得不到理解。诉说的意义逐渐消无,桑葚只能一个人抗下。常年的习惯,让她适应了沉默和忍耐。因为知道不会有人拯救自己,因为知道求救得不到帮助,因为知道言语让人惊慌,因为知道麻木就能了事。那么为什么,不选择用最简单的方式去解决呢?
墙角的女孩最终还是免不了被罚站的下场。她咬着嘴唇无声地哭泣,小小的肩膀一抖一抖,看起来分外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