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很想为自己辩解,但潜意识里,她却仍旧一直怪罪着自己。这很矛盾。严正说她是殺人犯,因为她对丁婷的死无动于衷,她错失了最好的拯救丁婷的机会,愧疚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自己的内心。但桑葚知道,那只男鬼才是真正杀死丁婷的凶手。
可没有人会听进这样的胡话。
没有人......
“要不这班我们就不去上了好不好?”
“爸妈有退休金。你在家里好好的,让爸出面帮你处理这些事情......”
“乖女,水已经好了。”桑母抹着眼睛从浴室里出来了。她吸了吸鼻子,然后尽力露出了一个微笑。
“恩。”
浴室里水汽弥漫,桑葚一直攥着手,因此也就没让桑母发现自己受伤的手指。几个手指的烫伤程度不一,无名指的指隙里不知道怎么烫了个水泡,而手背和其余的手指都只是稍微的红肿。浴室里有个小板凳,是桑母专门为了之前桑葚受伤的脚摆的。
“要不要妈进来帮忙?”桑母靠在浴室门口。
“没事的。妈。”
这样的话是骗人的。衣服下面的腰背处隐约有一些淤青。高桂华下手很狠,锋利的高跟鞋不遗余力的死命的踹着她。身体上的疼痛远不及心灵。桑葚忍着疼用洗发水清洗着头上的汽油。密集的味道让她有些窒息,桑葚在浴室里无声地哭泣。脑子里不知怎么的,就浮现了一些光怪陆离的画面。
这似乎不是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她曾经在梦里崩溃过数以万千次,而这,其实又算不上什么。
梦里没有那些鬼怪的侵扰,桑葚已经能隐隐回顾起一些梦境里的事情。而唯独,那个推离她离开梦境的人,她却总是看不清面容。
她想那大概是魇怪。
潜意识的,她便把她代入晚期的脸。只有待在她的身边,才是真正的安心。
身上的泡沫还没有彻底冲尽,桑葚将自己蜷成了一团。要是能像逃离梦境一般逃离现实也就好了。
她宁愿这是梦。
洗好澡后,桑葚受伤的手也就再也藏不住。她的身上哪哪都是伤,桑母的心脏病也跟着发作起来。桑父不得不连夜将桑母送到医院,临走前,他一再叮嘱桑葚锁好门窗。
她不会被这么轻易的放过。
这一夜,要警惕高桂华。
桑葚手上的伤只涂了一半,她瘸着腿将房间里走来走去,确定了锁好了每一扇门窗,她才终于坐回了椅子上。
梦里的她,对这样的事情似乎也总是无可奈何。于是妥协着接受,沉默的等待着事情的过去。
这一次,她也依旧要这么做吗?
手上的伤口触碰到药膏忍不住的发疼,桑葚忍不住自言自语。她又问了自己那个在梦里她不断重复的问题。
“为什么是我?”
看见鬼的能力,为什么偏偏只有她拥有?如果一开始她只是个普通人,或许她也就不会活得这么累了。看不见各色恐怖惊悚的鬼怪,不用在梦里都挣扎着奔逃,她本来可以是个普通人的。
为什么偏偏是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桑葚需要慢慢的成长,前期基本都处于被虐的状态,很惨,但如果她不愿意去改变自己,这样的悲剧只会继续
第二十二章
夜晚,冷冽的风扑打在窗户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桑葚已经盯着电视发了很久的呆。
最近她似乎没有再做什么噩梦。世界上原来真的有魇怪存在。可当悲痛的现实袭来,没有更加悲惨的梦境作为对比,她只是无端的觉得更加痛苦。
电视上原本播着的历年春晚小品突然变成了雪花,桑葚从失神中清醒。电视里刺啦啦的声音断断续续,桑葚摆弄了一会遥控,又在电视机侧敲了好几下,屏幕上的雪花片状稍带卡片,但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大概是房顶的天线被吹歪了,所以没办法接收到信号。最好是等父亲回来再弄。桑葚想。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关了电视后反而显得更加冷清和无事可做。桑母的病不是去到诊所能轻易解决的,从家里去到市里的大医院需要一些时间。冬夜难行,也许父亲会留在医院照顾母亲。
桑葚往铁炉里扔了一块柴火。
夜平静得诡异,高桂华应该不会冒着这么冷的天气特意上门找她......
可这样的想法刚一冒出,门口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叩叩叩——”
刺耳的敲门声在夜里格外诡异。桑父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回来。可这么晚,又会是谁会去敲她家的门呢?
桑葚缩了缩手,她把腿盘起坐在椅子上,然后将下巴抵在膝盖上。这是一个防御的姿势。
要假装房间里没有人吗?客厅里灯火通明,要假装一家出去而忘了关灯估计也不是什么难题。只要假装什么也没听见就好了。
门口的敲门声从平稳到剧烈,木门被砸的哐哐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