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语抱住了倪珥,轻声安慰道。
过了好久,倪珥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放开王不语,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讲话:“不语,你先回去吧,这里妈妈会处理的。”
“我在这里陪妈妈。”王不语发觉母亲在颤抖。
是因为太恶心了吗?王不语想。
倪珥见王不语坚持,便只能作罢,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其实在傍晚时分她和周刑告别以后,她又折回去问周刑要了一张告示,她总觉得或许电话会用上。
“喂,您好,请问是周刑警吗?”
“你是?”男人低沉而沙哑的嗓音。
“我是傍晚时分你在下阳区遇见,和你讲话的那个人,我还问你要了张寻猫告示。”
“哦哦,是女士你啊!怎么了嘛?”
“我想和你说,我看到你寻猫启示上的那只猫了……”
“真的!”
“只不过……”
嘟嘟嘟……
谈话在几分钟以后才结束,王不语已经忘记母亲那天的电话具体讲了什么,只不过在那通电话结束不久以后,她见到了一个开着警车呼啸而来的刑警。
那刑警脸上有一道疤痕,他叼着一根烟,沉默地看了很久木棉花的尸体,随后他安抚了惶恐不安的母亲几句,又注意到一旁安静的自己,莫名皱眉盯了好一会,最后又脱下身上的警察制服,用它裹住了木棉花的尸体,开着警车走了。
王不语之后被那位刑警叫到警局问了两次话,但第二次随行的母亲在听了问题以后,神情激动,大声地斥责那位刑警,嘴里嘟囔着什么“难道您怀疑是我女儿杀死了这只猫”“太可笑了”“简直是无稽之谈”“我要投诉你”之类的话,最后又迫于只是那位刑警的推理没有证据,对王不语的问话便不了了之,有位张刑警还替他向王不语道了歉。
那以后,王不语就没再见过这位刑警了,直到遇见肖天使。
☆、未成年强/暴事件
王不语猝然睁开双眼,时隔多年,她又梦到了那个刑警和当年他第一次审问自己的场景了,冷汗shi了一整个后背,她从旧沙发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肖天使离开后不久她就睡着了,做了个噩梦才惊醒,王不语看了看钟,她才睡了二十分钟,因为之前肖天使离开前,她特地看了一眼时间,六点半,而现在是六点五十。
“那么短的时间还做噩梦……”王不语一边喝水一边拿出来小灵通。
她要确认一下王德川那个混蛋父亲死到哪里去喝酒了,却瞥见了肖天使好几通未接来电。
刚走一会打那么多电话?王不语迷惑。
反手回拨回去。
“您好,你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怎么回事?”王不语放下水杯,她直觉有点不对劲,而往往她这种直觉通常比较准。
下阳区虽说住了不少没钱的老实工人,但也是各类混混、流氓、不良乃至前科犯的聚集地,法制在这相当脆弱。王不语莫名紧张起来,肖天使那家伙,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一把拎起万年不离身的斜挎包,飞也似地冲出了家门。
王不语一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很聪明是真的,但这份聪明让她骄傲冷漠,让她过快成长,将她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被拔苗助长,将她带离了正常社/群/交/往。
她在第一次碾死蚂蚁被同龄人批判的时候,有过疑惑,但没能问出来;她在虐杀木棉花被怀疑后,有过想坦白,但被妈妈极力阻止了;她在成长过程中,从未遭遇长辈们的斥责,反而永远都是对她优异成绩的夸赞。
她一度十分迷茫,后来她在妈妈痛心可怜的眼神里,在初中同学们某一次谈论“猫很可爱,杀猫的都是坏蛋”里,逐渐意识到了自己的不正常。
为此,她的整个初中都在努力观察“正常”同学们的生活,努力观察妈妈的细微表情及其变化,来学习、模仿、实践所谓“正确的生活方式”。
可是她很难受如此生活,一直到妈妈去世,她虽然痛苦但心里某一块小角落却奇迹般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王不语决定开始以真正的性格生活。
在妈妈去世前不久,爸爸终于出了狱,王不语本以为会是个新开始,但父亲经过几年的牢狱生活,意气风发不再不说,整个人消糜颓萎,还酗上了酒,学会了发脾气摔东西打人,生活越来越糟糕,间接促成了母亲的离世,这一切都重新刺激到了王不语。
死灰复燃的破坏欲望开始作祟,王不语没能忍住,于是在爆炸案那晚,她碰巧遇到了某个想报复的女人,便继续了那女犯人中止的犯罪过程,她很小心也很聪明,没有留下任何属于自己的痕迹,并且成功栽赃嫁祸了原犯人,这是她第一次纵火行凶。
但王不语没敢回顾犯罪现场的结果,所以她认为自己尽管变态但还并不成熟。所幸糊弄那帮又蠢又懒的警/察暂时足够了。
本来她可以静悄悄地就这样一个人在黑暗里腐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