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的口味和我家乡有点像,清爽,虽有的菜浓油赤酱,胜在干净整洁,很注意摆盘的形象,包子一般,我们坐下来才发现有点累。吃饭权当歇脚,晚上还要去外滩。
三宝难得的为我请了假,我们一路赶过去,在天蒙蒙黑的时候到了外滩。
真不愧是S市魔都,大气,奢华,璀璨。南京路,人满为患,到处都是人,中国的外国的,每个景点都有人在拍照,还有很多专业摄影师,有的为了自己,有的为了生意。三宝用手机帮我和船合影,吐槽我不会摆姿势,说着做了几个示范的动作。
我果然不会摆姿势,可能从小别人都夸我好看,让我潜意识里很少拍照,仿佛美也是一种罪过。
三宝做着双手打开的动作:“看到没有,这样会更有张力,配合后面的船,会好看一点。”
“站那边一点,手打开,脚打开,伸长。”
“蹲下,拍背影。”
“侧面,仰头,看天。”
我被三宝指挥着,确实拍出不少好看的造型,我的三宝你怎么能这么厉害呢,连拍照都会,太有才了。这点小小的发现,让我的爱慕之心又加个星星。
我的三宝。
晚上在外滩走走,享受着有点凉意的秋风。我们一直动着,也没觉得冷,风吹过来的瞬间,鼓了衣角。
浪漫的外景配上褶目的星光,幕天席地,一身华衣。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机杼。——两汉:佚名。
我偷偷幻想和三宝有点接近的未来,照这样发展下去,我和三宝会走到一起,除却爱,我们终于有点未来的幻想了。
他开始努力,开始变好,我马上毕业,马上工作,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我再也不用偷偷在爱的长河里哭泣,再也不用为失去三宝而惶惶。
我们是有未来的,未来只有一点光,一点就够了,一点就可以给我希望。
我和三宝走在整洁的路上,感叹外滩管理的尽责。几十年前的钟楼,还保留着古朴的味道。
咸shi的海风,裹着腥气,砸向我们。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不留白天的温柔。我们趁着黑夜,坐在板凳上牵着手,我问三宝:“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
“不知道,我从小也不知道,没人告诉过我,我从小一直都很正常,直到高中有个男孩子,站在水龙头前对我笑了笑,说:你好,我叫王杰,杰出的杰。当时也不知怎么了,就觉得心开始跳,他的笑容一遍遍在我脑海里回放,直到现在也还记得。可能就是那次微笑,让我对同性有了感觉,后来也没在意,后来就长大了,别人谈恋爱我也谈恋爱,没人告诉我对女人不感兴趣是怎么了,我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和前妻谈了两年都没有发生关系,她却觉得我稳重,天知道我是真的不想。那时候没那么明显,后来结婚了,夫妻生活也是很淡,有了孩子之后我就更提不起兴趣,长达一年的不同房,前妻猜我在外面有了人,整天疑神疑鬼,翻我手机,翻我钱包,我被他搞烦了,就开始动手,从同床不同房到后来的分居而睡,直到我遇上了上次吃饭的那个朋友,他是我小学同学,从外国回来,知道我混事,路子挺广的,非要我给他找个男孩子,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身边从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我当时也是震惊,男的和男的也可以吗?后来和他接触久了,我才慢慢了解,原来这只是一种性取向,和变态无关。再结合我对女人不感兴趣的事实,我猜测我也是,后来我试了男孩子,我果然是,是个深柜吧,确切的说,应该是我不懂,但凡我少年时有人引导,我也不会结婚。后来,就如你看到的一样,我离婚了,既然知道自己是个同性恋,何必拖累别人,我前妻现在都还恨我,因为是我把她打出去的,我用这种方法让她离开我,也不想她知道了恶心,毕竟是年轻时爱过的人。”
我听三宝慢慢陈诉,三宝生活在郊区,父亲在工厂,母亲卖水果,唯一一个姐姐,就算他朦朦胧胧的在高中时被一个男孩子笑容所吸引,他也没有认清自己的取向。身边的人都是异性恋,他以为这就是正确的,结婚生子组建家庭,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面对无法排遣的寂寞才是致命的孤独,这种孤独谁会懂呢?不是当事人,永难体会其中的艰辛。
有的人说我可以。一天可以,一年呢,一辈子呢,没有比喜欢同性更痛苦的事情了。
三宝继续说:“我也不想这样,我为什么会这样,我比他们还痛苦,但凡可以,我也想按父母的要求,家合妻贤,子孙承欢,可是我做不到啊,我没办法啊。除非杀了我自己,否则我做不到他们所说的夫唱妇随。那两年,他们开心了,我却觉得越来越难,难的无处发泄,身体苦,心里苦,也没个地方可说,我的每一天都在煎熬,我知道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爆发,会毁了所有人,幸亏我后来了解了我自己,我自己找出了方法,才解决了家庭伴侣的问题。”
是啊,但凡可以,谁愿意这样,谁都想做世人眼中的乖儿子,做妻子眼中的好丈夫,做儿子眼中的好爸爸,我们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