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
不,不行。
管彤立刻按住了自己这份蠢蠢欲动的心思。她想起自己此前的猜测,她还没有摸清楚原身和宫正的关系,不应该贸然去试探。
事到如今,已别无他法。
管彤长叹一声,心中又有些委屈。为什么要她想尽办法去见卫南风,而不是卫南风主动来见她呢?明明她见自己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或许是带上了这么一点小情绪。一连好几日里,管彤都管住了自己那蠢蠢欲动的心思,没有主动去探寻可以接近卫南风的机会,反倒是积极的跟着内文学馆的学士们跑,去看内外坊以及那些由世家贵族们带进来的下人们的礼仪问题,生怕他们有哪里不对,冲撞了贵人。
倒是卫南风有些坐立不安。她再一次听完暗卫一切如常的回报后,终于扔掉了手中的朱笔,迈出房门,只是出门的那一瞬间,她又回转头来,叫来身边的宫人,皱眉道:“将朕那身常服拿过来,青色道袍的那身。”
“你们的常服,胡服有些像我们那边。不过宽袍大袖,却更加的潇洒自在,阿熏穿着,很有韵味的。”
卫南风回想起当初她的姐姐曾对她说过的那些话,嘴角间忍不住浮现出一点笑意,但她目光扫过宫人那略带惊讶的表情后,又立时收起了表情,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宫人立时就不敢回望,立刻低头应是,急忙回转去找衣裳了。
卫南风冷哼一声,转头去看窗外。
现在春光明媚,风景极好,阳光已经有些灼热的温度,落在人的身上有一种热烈而温暖的感觉。这是卫南风最喜欢的时间,因为她一直都是凉的,小时候生活的冷宫,少年时代宽阔又空洞的寝宫。
她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遇到了她的姐姐。
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热烈的阳光,知道原来有一种温暖是可以直指人心,连心和血都跟温暖起来。她第一次发现到生活是彩色的,花是香的,人也是有美丽的,而自己,也不再是个小可怜。
“阿熏好厉害!记忆真好!”
“你一定可以当一个好皇帝。别人不相信你,姐姐相信你啊。”
……
卫南风眼眶微热,她垂下眼,不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她那曾经坚无不摧堡垒,可以自由的痛哭,可以获得拥抱和鼓励的地方已经没有了。这样春光灿烂的日子,又陡然回到了荒凉空洞。她面无表情的拢了拢自己的衣领,低声道:“真冷啊……”
“好热呀!!”
管彤卷起衣袖,扇了扇。衣袖才多大,一点也扇不起风,只能叫聊胜于无。她几乎就要瘫在案几上,只觉得自己哪里都不舒服,脚也痛,膝盖也痛,头顶冒汗,热气一个劲的往上涌。
“这才哪到哪,之后才热呢。”陈学士说道,她摸摸一边,从坐垫下摸出了一把团扇扔给管彤,“扇一扇,坐好了。我们教人礼仪,怎么能坐没坐相的。”
管彤急忙接过来,豪迈的扇了几把,感受着凉风,几乎就要对陈学士感恩戴德了:“学士你人真好,救人水火。”
陈学士笑着摇了摇头:“若不是你有才,帮了我们大忙,我才懒得管你。”
管彤笑着揉了揉鼻尖。
所谓的大忙其实不过是她搞了个表格出来,方便大家记录而已。其实世人的智商,古今并没有太多区别,只是有的时候,某些东西没有出现,自然就会容易陷入牛角尖,她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其实曾经她也教过卫南风不少的新工具的做法。只是她到底没有真正的生活在这个时代,并不知道生活中方方面面的细节问题。
如今开始上手,倒成了抢手的工具小能手了。
“这是今晚宴会内外坊设定的节目。一些人有删改,已经批了。麻烦管娘子跑一趟了。”
正想着,陈学士就递过来一本名册。
管彤急忙双手接过,又随手翻了翻:“删了这么多……”突然间,她眼尖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陆琼。她眨了下眼,看到一旁备注的是琵琶。她盯着了一会儿这名字,又翻了翻,发现她的琵琶弹奏都被删去了。
“今天诸位贵女去马场打球,想来夜宴时分也应该疲惫了,因此删去了不少。”陈学士回道,她看了管彤一眼,见她盯着一个名字,也就好奇的凑上去看了一眼。随即她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样子:“是了,我听闻你与陆五娘交好。这人便是她的阿姐。”
管彤急忙抬头看着陈学士。陈学士今年三十有余,脸型方正,人也很端方,说话却又不失风趣,大家都很喜欢她。而今管彤看到陈学士也是这般,带着近乎慈悲一般的笑容看着自己,声音平和,不缓不急的说道:“陆琼当初在京中号称京中仙,自幼诗书琴画,无一不Jing,来往贵人,皆以结交她为荣。只是而今,还是不要出面为好。”
管彤一阵恍惚。
曾经站得有多高,如今跌得就有惨。
那些曾经称姐话妹,把臂言欢的小姐妹们,一朝相见,却是相隔云端。心善者或许只会装作陌生人。若是那些原本就带着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