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不换不安地看向姜有汜。在听见父母落得如此下场之后, 阿汜的心里肯定悲愤无比, 就算是此时此刻跳出来拿刀杀了藏在柜子里的王鱼机都不为过。
但王鱼机和阿冲各执一词, 谁也不知道究竟谁说的才是真的。
姜有汜捏紧了拳头,突然抬手抽了桃不换一巴掌, 怒骂道:“我救过你,为何你要杀了我的父母?!”
桃不换摸着脸,火辣辣地疼。
“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姜有汜问。
桃不换转过头望着她,楚楚可怜:“除了这个,我没有事情瞒着你。”
“不对,你还有事情没有告诉她……”阿冲趁机火上浇油, 他就是喜欢看这样的闹剧,“曾经有个青年路过大凉山被你掳走,你见他长得清秀就想要留他在你的身边, 但是后来发现他目的不纯, 于是就将他刺面,毁了他的容貌,并且让他在后山做苦工……”
“这又如何?”桃不换心惊rou跳,她已然猜到了这青年是谁。
即使已经亲眼见过他, 但没想到他毁容落得如此下场也是王鱼机的手笔。
早知道王鱼机日后会是个惹祸的祸端,如此歹毒, 当日就不该救下她。
果然, 阿冲嘲讽地讲:“你不觉得这位青年和你眼前的姜公子有点像?”
桃不换装作拧眉思索, 惊诧道:“莫非……莫非他是——”
“他也是江家的人,是你救命恩人的亲兄长。”
“不可能,我已经打听清楚,鄂州江家只有两兄妹,兄长叫做江书,妹妹叫做江棋。
当年是江书冒充江棋的名字将我救下,他现在就在我面前,他怎会在后山做苦力?!
不可能,我不可能认不出救我的人,我也不可能认错!”桃不换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阿冲冷笑:“你非但认错了救命恩人,而且连真正的救命恩人都还没找到。”
他说完就转身跨出房门,停在门外侧首对着里面说,“你好好打量面前的人,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就在你院中守着,她也该出现了。”
话音落下,房门就被人识相地关上。
桃不换转过身看着姜有汜,一边用眼神示意她配合,一边朝着她怒气冲冲地走去。
姜有汜也怒气冲冲地望着她。却不得不被她慑人的气势给迫得往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角。
桃不换压制住她,将她扣在墙上,语气低沉地说:“幸亏我假扮了王鱼机,否则你们二人会被阿冲的离间计刺激地不轻,你怨恨王鱼机杀你父母,欺你兄长,王鱼机恨你女扮男装,欺骗了她。”
姜有汜小心翼翼道:“哥哥还在后山,我要想办法救他。”
桃不换想了想:“我们俩都自身难保,如果我不杀你,说明我不是王鱼机。
如果你不杀我,说明其中有猫腻。阿冲这一招极其毒辣,你我之间必定有一人活不过今晚。”
“我有办法……”躲在箱子里的苗穆撑开箱盖露出一条缝隙,压低声音说,“我可以从后窗出去到前院假扮大小姐引开阿冲,届时你们直接去后山救出江书,然后立即下山。”
姜有汜和桃不换都看着露出的那一条缝。
二人心里都清楚苗穆这个建议虽好,但肯定会将他自己置于极其危险的境地。
虽然不忍,但桃不换还是当机立断,“好,那就麻烦苗大哥。”
苗穆点点头。
几人之间再无言语,某种约定在心中无声地缔结。
阿冲在院中守着,今夜月亮被几朵乌云遮蔽了大半。他虽然不是什么风雅人士,但心里总觉得不妥,略略蹙眉。
忽而听见身后屋檐之上有极其轻微的瓦片踩动声响,他勾了勾唇,转身回望远处高高的屋檐之上那一个人影,露出了笑容。
桃不换,你终于来了。
阿冲被引走之后,桃不换带着姜有汜出了自己的小院,东拐西拐之后到了后山。望楼上的看守见到是她,纷纷朝着她行礼放行。
即使已经到了深夜,后山里的灯火却还不断,偶尔能听见里面发出的哐当哐当的运输炭火以及铁器的声响。
已经来过一趟的桃不换道:“这后山其实是一处铁矿山,他们在这里架设了炉子炼铁,用从江家炭船上获取的炭来烧热炉子。
你的哥哥江书就在这群炼铁的苦力当中,等会儿见到他,我希望你能冷静一些,这里还有许多看守,至少在带他出去之前我们不可以露馅。”
姜有汜点头。
平生没有其他才能,最大的才能便是知道忍耐,能够忍耐。
只是这大凉山之中的猫腻让她想通了一件事——为何他们要袭击江家炭船。
大凉山后山有一处铁矿,要炼铁必须有煤炭来烧火。
于是他们就袭击炭船并且伪造鬼船,让大家以为炭都被烧光了,实则全部被运送到此处炼铁。
这一群人,是要造反!
等进了山洞,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