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书都算御赐典藏,要借出去根本不可能,而看姜有汜的样子已经恨不得就住在这里面。
从天亮等到了天黑,桃不换打了个盹,被寺院的钟敲醒。
揉揉眼看见姜有汜正拿着一卷书坐在屋檐上。微风拂动檐角的风铃,发出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的声音,也同时拂动了姜有汜的头发,在夕阳柔和的光束笼罩之下,这乡下偏僻地方来的丫头顿时就变成了偌大京畿画卷中的梦幻画中人。
桃不换看得痴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直到再一次风铃响动,她才叫了姜有汜回家。
本以为姜有汜什么都不会记得,但现在姜有汜却将那时正在偷懒打盹的自己也画了出来。
虽然只是一个被头发蒙住的侧脸,但桃不换知道这就是她。
口技少年见到桃不换在笑,略微慌张,“你笑什么?”
桃不换翻了个白眼:“我笑有人着急了。”
少年咬咬牙,催促画师:“快一点,他们快画完了。”
画师抹掉额头的汗:“已经快要完成了。”说完就画了一只蝉停在飘逸的柳树枝上。接着搁笔宣布:“我画完了……”
少年得意洋洋地望向姜有汜,按照规矩,姜有汜该停笔了。
姜有汜从容不迫地把笔搁下,站在画作之后等待评判。
她扫了一眼旁边画师的画,略一沉思,繁然后对着桃不换耳语一番。
桃不换随即又笑。
这笑让少年很不舒服,但又不能直接问对方在笑什么。
于是让几个选出来的评判出来,让两个参赛的画师站在别处,匿名评判。
“左边这幅画画得是柳树,枝叶飘逸,上面还有夏蝉。树下流水潺潺,仔细看,柳树下还藏了一只野鸭,形神俱备,甚为有趣。”一名评判说。
“右边这幅画也有意思,近处是一屋檐,屋檐之下挂着风铃正迎风而动,似乎能听见铃声入耳。”另一名评判言道。
“而且还有一少女靠着壁面睡,秋黄的落叶落在她的头发上,一看就是有风。”
“我觉得右边的太写意,内容宽泛、笔法狂放粗鄙,不像左边的这幅Jing细。”
“这么一说,倒是有这样的问题。”评判见情况不对,迅速调转话头,“的确左边的更胜一筹。”
少年已经忍不住表露出些许得意,故意问二人:“有结果了吗?”
“已经有了……”两个评判共同说。
桃不换就站在一旁冷冷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唱大戏,等戏码唱到了眼前,这才说:“哎,二位评判可以摸着自己良心说今日的判断是客观且公正没有丝毫偏袒的吗?”
“当然可以……”
“那如果我能证明你们偏袒你们该当如何?”
少年这时候站出来说:“你该不会现在想要反悔?愿赌服输,这可是我们一开始订立好的规矩,你不能出尔反尔。”
桃不换不屑一顾,直接走到两幅画卷之前,回首问那两位评判:“二位难道是哑巴?我问你们,如果证明你们有偏袒,你们该当如何?”
其中一个说道:“如果你能证明我有偏袒,我这双眼睛任凭你取。”
另外一个也跟着说:“我的舌头归你了。”
桃不换大笑:“好,那就一言为定。你们先说说看,觉得哪副画作是这次比赛的赢家?”
评判面面相觑,见少年轻轻点头,于是其中一人说:“我们一致认为左边的这幅岸边柳树图更胜一筹。”
桃不换拧眉再问:“你们确定是这幅画?”
“我们确定……”
桃不换一边拿起岸边柳树图一边走到二人面前,摇头叹气道:“原本我不想在这里动手,但如今看来不得不带走你的一双眼睛和你的一根舌头回去。”
二人听完大惊,其中一个结结巴巴说:“你别危言耸听,这幅画作Jing美,夏蝉和野鸭写实逼真,的确要比屋檐风铃那一副好。”
另外一个也跟着猛点头。
少年这时候慢悠悠插话:“如果输了就说评判不公,那这比赛又有什么意思?你最好能拿出真凭实据,否则我和我的兄弟们都不会饶过你。”
桃不换拿着画卷转向他:“你可看见这只蝉了?”
“看见了……”
“这局书画比的主题是「风」,旁边的柳条都已经被风吹飞,为何唯独蝉停留的这一块纹丝不动?”
“蝉太重了,压住了柳条。”少年答。
“那好,姑且是蝉压下了柳条,请问——为何蝉在这种情况下不飞走?难道它不怕被吹飞摔在水里吗?”
“这——”
桃不换见他迟疑,咄咄逼人地追问:“你可看见这藏在柳枝底下水面上的野鸭?这野鸭的确巧妙,显得生机勃勃,但是我有个问题——
为何来了一阵风吹起了柳条,在吹不动停了蝉的柳枝的同时,也吹不动这野鸭停留的水池面?
难道也是因为野鸭太重了压住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