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她下巴的手猛然用力,细嫩的下巴上顷刻便多了两个清晰指印。
褚沐柒眯着眼,声调更冷。
“怎么,不是要为了你心中的百姓?不过是和离之前,让我玩玩,也不愿意?”
诛心之言,却也不知,诛的,究竟是谁的心。
从来将她含着捧着,卫风yin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这样跟自己说话。
她面色青白,落进褚沐柒眼中,更是冷怒不已。
松开她,一手缓缓往下,抚在她颈上的伤痕上,那雪白肌肤上,渐渐冒出一颗颗小疙瘩。
卫风yin轻轻颤抖着,咬紧了唇,忽然觉得,或许方才并不该叫住她。
“怕什么,你我数回,不是都将你玩得欲仙欲……”
“啪——”
“说够了吧,”卫风yin脸色苍白,一把将她的手拍开。她深吸一口气,后退半步,眼中全是失望,“当我没有叫住你。”
她转身朝馆中走去,背影孤绝。
她不是没有听褚沐柒说过这些床笫间的荤话,但那时在情浓之时,水到渠成。然而此时之言,不过是些许轻贱,些许侮辱,些许玩/弄。
不过是把双刃剑,说出来,又有谁能脱得了淋漓血伤。
褚沐柒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面色铁青,本就不算红润的嘴唇更是一瞬间毫无血色。心中的抽痛让她皱眉,她狠咬了牙,半分不顾。
若是相伤,是否相爱。
若是相爱,这般消磨着,又有何意义?
褚沐柒越发茫然,这样的卫风yin,是所有人心中的高洁,是所有人信仰的依赖,可褚沐柒从来一叶障目,心胸狭隘,所有念想,都只系于一个卫风yin。
一个执念成魔,一个心怀天下。
褚沐柒想,这便是她们之间永远也跨不去的鸿沟。
她只想要卫风yin……褚沐柒垂下眼,拢在袖中的手渐渐收紧。
她只想要,她的卫风yin……
——
书房中灯火通明,褚沐柒整宿没睡,没日没夜地在桌前伏着案,笔耕不缀。
卫风yin在医馆中忙了半夜,又回了府中召集了人。一夜过去,一群人才从府中散去。
第三日午时,城中再次传来消息,另一批人夜半服了药,已然见好,晨时起来,面色回温,已能吃下饭食。
大夫察脉探过,胃气渐复,尺脉也已不复沉细。先后天相互温养,营卫已渐通明。
卫风yin再次前去查看,亲眼见证过诸多病人的好转,才终于放心。回了府中,身子一松,无数倦意困顿而来。
然而她又拖着沉重的身子起了,出了房门,拐了角,倏忽不见了踪影。
她在冷泉前见到静静站立的褚沐柒。
水汽氤氲,在夏日,扑到身上泛起微微的凉意。那人一身软红,腰带翩飞,走近了,眸中墨色,却是越发沉静。
“小柒……”
她叹一口气,唤了一声。
褚沐柒没有动,待她走到身前,方才侧眸看她。
乌眸中毫无情绪起伏,从来一见她便晶亮的眸,如今,也熄了其中的跳跃。
“现在只有半日,已经不够我玩了。”她语声淡淡,细细的水汽扑在脸上,看着越发冷漠。
卫风yin抿了唇,“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
褚沐柒不做声,侧了头去。
除了这个,两人之间,竟似再无话可说。
“我知你……”她上前一步。
然而褚沐柒倏又接了话,“知我与馆主研制出了药方,所以才来同我说话?”
她终于转过身来。
“卫风yin,总要涉及你的百姓,我们之间,你才能朝我迈进这一步,是吗?”
“我不是……”卫风yin皱了眉张口。
褚沐柒轻呵一声,心中只觉嘲讽又无力。
她怎会爱上这样的人?
她只是一介凡人,甚至,心里Yin到了地底,心中黑暗,从来照不进一丝光明。却又怎会爱上这样心性高洁,清风朗月一般的仙子。
她笑了笑,心一点一点冷硬。
她说,“不必了,卫风yin。那药方,你不知道是如何研制出来的——将所有的人分成多组,用南恒的药方不停删改,将可能的药方一个一个试,才从中找到有效的那个处方。昨日那些死去的人……”
她停住,看着卫风yin微僵的脸,顿了顿,复又继续,“昨日那些死去的人,便是失败的实验品。”
她面上云淡风轻,心中却知,从此以后,她与卫风yin,再无可能。
她用人命做实验,即便是最后成功研制出药方,以卫风yin对生命珍重的程度看,怎会接受她这般毫无人性的作为。
她垂眸。
也幸好是研制出来了,否则,恐怕全城的人都实验失败死尽之日,便是她命丧卫风yin之手之时。
卫风yin脸色有些泛白。
褚沐柒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