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头,卫风yin急急勒了马停在军营前。马蹄高扬,一声尖锐的马儿嘶鸣之后,飘逸的身影倏忽落下。扬手亮出一块黑沉腰牌,一个纵身,便奔进了军中。
“卫束!”她冲进军帐中,手中腰牌疾射而出,猛然撞碎卫束扬手正往喉中灌去的水碗,“啪”地一声,反插回桌中。
卫束训练军中将士吼了一天,喉咙眼干得直冒烟。此时解渴的水被卫风yin砸去,他心中窝火,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拱手赔罪,“将军,属下可是做错了什么?”
卫风yin静静走到桌前,抽回插在桌上的将军令牌,身姿挺拔,骤然回身,一声大喝,“全军戒严,此刻开始,不得用水,今日已用过水的,全部到营场集合,召集军医查看!”
她身姿卓绝,一张清冷的脸上面凝冰雪。冷喝一声,卫束当即顿身听令,“是,将军。”
一时,训练了一整天,刚刚平息安静下来的场地,又瞬间沸腾起来。
夜里,几百个已喝过水的士兵逐渐病发,军医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将人抬进病号帐中,连夜煎了些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效的汤药。
一时间,军营中,也见到了今日城中那样的哀绝的景象。
卫风yin熬了一夜,军中一时忙乱起来,完全脱不开手。褚沐柒等了她许久,终是等不及,亲自去了军营中探她。
一夜过去,卫风yin片刻不歇,滴水未沾。长睫底下已是晕了一团淡淡乌青,嘴唇有些干燥起皮,看得褚沐柒直心疼。解了派人取的山泉水装的水囊,递给她润了润唇。
军中虽然忙乱,但看起来仍是井然有序。未曾用过水的正常兵卒被编成小队,寻路上山去取山泉,抬下来囤在军中,再给城中百姓送去。
卫风yin连夜写信与周边城镇请求支援用水用医,派人看守住南国流往大禄的那条河,连带着,那城中唯一还能救治的医馆,也被她派兵保护起来,有什么需求,第一时间供应。
褚沐柒同她一起到军营中看过,将军医使用的方子细细瞧过,拿笔勾勾划划,重新开了个方子增减,叫人拿下去重新煎了药。
匆匆四处看过,她拉住卫风yin的手,眸色一沉,道,“你休息一会儿,待会儿,便要去见南恒了。”
见卫风yin摇头,她面色一紧,“这不是我的私心,待会儿见南恒,谁也不能保证会发生什么,你养好状态,我们都能安全些。”
她将卫风yin推进临时军帐中,将她推到床前,强硬让她躺下休息,直到看她闭上眼,她方起身朝外走去。
站起身来,衣角却又被仍闭着眼眸的人儿拉住。
“——小柒,你不会趁我睡着单独去赴南恒的约吧。”
她眼睫轻颤,即使闭着眼,也能感受到她心中隐藏的一丝不安。
这个人每次解决事情的方式都那般决绝,屡屡将她推得远远的,让她只能远远看着,无力,亦无法。
那样苍白的时刻,她不想再体验一次。
“你若再将我丢下,小柒……”她仍是闭着眼,竭力稳着声线,明明想强作冷漠,却暴露了心头的无措。
若褚沐柒再将她丢下,她又该怎么做?
褚沐柒轻叹,回转身来,半蹲在她床前,握住她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的手。
“风yin——再信我一次,这次,我绝不会再将你丢下。况且,这次的问题,南恒是针对我们两人来的,只我一个人前去,也是无用。”
她轻轻吻过床上人儿的额头,低声安抚,“风yin,安心休息,你是我们最后的保障……再过一个时辰,我便会来唤你。”
她轻笑,“到时,可不许赖床……”
卫风yin抿抿嘴,对她刻意的玩笑不置可否。她从未赖过床,除了被褚沐柒在榻上拼命折腾的时候。
“不许骗我。”她少见地执拗起来。
“嗯,再也不骗你。”褚沐柒答。
卫风yin松了心神,总算松开揪住褚沐柒衣袖的手,任她给自己搭上一点凉被,感受着她近在咫尺的温度,一点点浅浅睡去。
待她呼吸变得匀长,褚沐柒起身,走了出去。
夏日的早晨,阳光穿透云层,再一点点洒落到林间,透过树叶的缝隙,斑斑点点落到地上。
褚沐柒坐在一处低矮的山头,看着远处合为一线的青蒙山水,心中无谓又宁静。日头一点点移动,阳光变得赤黄而又炽热。不远处的营地当中,升起了袅袅炊烟。
一个娇小的身影被人带着落到她身后,看着她孤绝的背影,心中隐隐涌动着担心。
“柒姐姐,你不会一个人去的,是吧?”秦璃忐忑地问道。
“啊……”褚沐柒往后一仰,两手撑到身后,乌眸中隐隐有黑chao翻涌,“自然不会,我说了,再也不骗她,再也不会丢下她。”
秦璃心下稍安,然而看着她隐隐泛着冷漠的侧脸,心中始终有什么东西提着,不敢放下。
前方,营地中已经开好了饭,兵将们有序开始进食。
褚沐柒站起身,单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