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桌上话语声不断,然而大半,却都是出自卿离之口。
她左一句“晏哥哥”,右一句“柒姐姐”,先前都有人应和两句,可吃得越久,剩下的两人,就越是沉默。只管一碗两碗酒下肚,脸色泛着青。
只有褚沐柒和秦晏两人以前陪得多了,现在倒还勉强撑得住,却也是头脑有了些昏沉。
桌上渐冷,卿离却又扔了枚重磅炸弹,将已有些迷迷糊糊的范贡和卫风yin炸得生生清醒了两分。
“说起来,晏哥哥和柒姐姐身上倒是都没有什么胎记呢……光溜溜的,还好小时候没有走丢过,不然还真不好认……”
瞬间有两个酒碗先后在桌上猛地一磕。发出两声乍响。
她身份尊贵,范贡不敢与她开口。卫风yin却眼神迷离着,脸上发着烫,眸中染上一层恼怒——
“你是如何知道的!”
小卿离一愣,忽地掩了嘴笑着,眼里闪着狡黠。又命人倒了酒,自己端着走到已不甚清醒的卫风yin面前。
“想知道么……风yin姐姐?”她将碗递过,看她发了怒,心中总算酣畅些许。
这还差不多嘛,老是端着那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她看着都心疼柒姐姐。
她弯下腰,清清柔柔笑着,灵动的眸子飞扬起来,酒碗已递到卫风yin嘴边“将它喝了,我就告诉你……”
“小璃儿……别灌她了,你风yin姐姐喝不了多少……”
褚沐柒伸手想将那碗拉过来,却无奈自己也已身形不稳,被卿离轻轻一闪,差点栽倒在地。
卫风yin看着面前的酒,眼睫迷蒙颤了颤,端过来,一饮而尽。
“你说,你如何知道……”她压抑着脑中的醉意,即使已没了力气,仍挣扎着撑开眼,伏在桌面上问着。
“那当然是……”那声音凑到耳边,“我们一同沐过浴啊……”
“你!”卫风yin想动,手却有些使不上力。
卿离将碗放到桌上,看她生气,一时更是兴起,又凑近了她,轻声道:“你恐不知,褚府去年新添了个浴池,便是在那里,我与柒姐姐……”
她没有说下去,意有所指地噙着笑,在卫风yin耳边吹了口气——
“唔……”卫风yin下意识抬手捂了耳,耳尖已是滚烫,泛着淡淡的粉。
卿离眼看着她软软趴在了桌上。
“咦……这就倒下啦!”她拍拍手,环视了一圈屋内东倒西歪的醉鬼,皱皱秀气的眉,“没有一个能玩的呢……”
她抬眸望了望窗外,不远处,隐隐有个痴等的身影。
她心中一疼,泛起点点凉意。
转了身,趁着屋中众人睡得昏沉,下了楼。
屋内寂静,一个身影在卿离走后慢腾腾坐了起来。
伸手摸了摸醉倒在桌上的卫风yin,那滚烫的小脸。找了件披风给她盖上。又慢慢越过众人,站到了窗边。
天色昏昧,借着点点明灭的街灯,褚沐柒远眺着,看到街角两个纠缠的身影。
她静静看了会儿,眼见那边的谈话与拉扯越发地激烈,她转过身,一点点消失在窗际。
——
“璃儿,我已告诉你,南国那九皇子欲与你联姻,若你父皇不肯,他便要挥师北上,到时你……”
姜曲靖拉着她的衣袖,剑眉揪在了一起。他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样的地步,璃儿还是不肯与他走。
“到时,若是两国开战,我便斋沐祈福,若是父皇妥协欲将我嫁去南国,我便嫁!”
秦璃欲将自己的袖子从他手中抽回,“曲靖,你我相识,本是一场缘分,可……你我殊途,绝无再进一步的可能——你!”
她猝不及防,被人拉着袖子一扯,便倒进那人宽厚的怀里。她羞得满面通红,“你放肆!你既已知我身份,怎敢还这样对我……”
以前是她隐瞒身份,装了民间女子戏弄于他,这才被他恼羞成怒,屡屡反过来将她调戏。
可如今事已至此,他既已调查清了她的身份,也该知他一个行货商人,身无功名,即便生意做得再大,也与一国公主绝无可能。
他怎还敢对她这样……
姜曲靖大手一揽,将她拦腰一抱,双目沉沉。
“我自知身份低微,但却狗胆包天,竟敢妄图染指公主之尊。但……璃儿,那南国九皇子,暴戾贪乐,绝非良人,我不能看你过去受苦……”
秦璃被他抱着往远处走,惊得双手双脚乱蹬,“姜曲靖,你疯了,胆敢拐带一国公主,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放下我……”
姜曲靖毫不动容,“我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株连九族,也不过只我一人。为你……死得甘愿!”
“你……”秦璃这才有些慌了。她本想只见他最后一面,将话说清楚,从此一别两宽,哪怕以后再是惦念,也只能深埋于心中。
却不曾想,他竟如此地不要命。
她抓着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