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淮安侯府那里,安定侯让人送回了婚书,退了聘礼,从此两不相干,淮安侯那里自然是不肯,千求万求,又请了中人前来说合,说是尽快料理了那陈佳月,给安定侯府一个交代,然而安定侯本来已经怒极,加上安定侯夫人从旁吹枕头风,看到淮安侯就一股子气,哪里可能重新商量,坚持要退婚,聘礼给他们还回去了,请中人写了退婚书,只等着淮安侯府退回庚帖,这事就此了结。
淮安侯那边没办法,只好口中答应着,可那庚帖,却是迟迟不肯退回,一旦退了庚帖,这婚事算是彻底没指望,而他儿子,怕是从此只能寻个小户人家女儿了。
安定侯见此,越发不屑,认为此人“想耽误自家姑娘的大好年华”,自是恨极,和人提起来都是咬牙切齿,将淮安侯府的勾当和人家一说,满朝文武,谁不叹一声,他家这是什么家风,怎么做出这种事?
安定侯平日上朝遇到了淮安侯,便问:“我家的庚帖呢!”
安侯碰灰头土脸,无言以对,只能赔笑,安定侯哪里搭理他,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声。
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要拿到庚帖就能退婚了,顾玉磬的心也放了大半,可她放心了,另一个人却是火急火燎,愁得就差上吊了。
“苏南织造的货再过两日就要交了,咱得赶紧补上货款,如今却去哪里弄那么多钱!”
顾三发愁地叹:“好妹妹,这次怕是要出大事了!”
顾玉磬也没想到这件事拖拖沓沓,到现在还没转机,她想了一番:“哥哥别急,我先去街道上四处看看,这烟笼纱总归是好东西,便是宫里头不喜,咱们运来放在燕京城里,总是有人要的,不至于赔钱了。”
顾三跺脚叹:“钱啊,钱,现在最紧要的是,咱们去哪里弄这许多钱!”
这倒是一个问题……
顾玉磬也有些犯愁了,找爹娘要,爹娘怕不是要气死,找大嫂,大嫂必会回了爹娘,那自己应该找谁?
她认识的这些,没嫁的姑娘自然手头没太多余钱,嫁了的,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倒是有那么几个可以借钱的,但这件事,一旦告诉第三人知道,也怕传出去。
想到这里,她叹了口气:“你别急,我先想些办法吧。”
顾三:“你可别瞎想,实在不行,我就去向爹娘认罪了。”
顾玉磬:“这倒不用急,那是下下策了。”
一时送走了顾三,顾玉磬琢磨了一番,又让小惠儿把自己往日的头面收拾了:“挑贵重的,先典当了吧。”
小惠儿待要劝说,顾玉磬一个眼神过去,小惠儿顿时不敢说什么了。
顾玉磬这日特意换上了寻常衣裙,出了侯府,带着帷帽,先去各处成衣铺子看了看,看来看去,只觉得还是烟笼纱最美,购置那么一批回来,绝不会赔本的。
心里有了底,她便带了那些头面,寻了一处当铺,让小惠儿拿过去当,她自己则躲在当铺对面的茶楼。
此时天朦胧胧的,眼看着倒是要下雨的样子,顾玉磬想着早点回去,免得淋了雨,不过看小惠儿进去后一直不出来,也只能耐着性子等。
谁知道正等着间,就听到耳边一个声音道:“玉磬?”
顾玉磬回首,便见到了洛少商。
洛少商一看到她,笑了:“真的是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怎么没丫鬟仆妇随着你?”
顾玉磬哪里好意思说自己是偷偷跑出来当东西的,只好道:“有的,不过我自己贪吃,想着过来买糕点,走过这里,累了,便歇歇脚。”
洛少商听闻,越发笑了:“你啊,那我陪你去吧,你一个姑娘家独自外出,总是不好。”
顾玉磬无奈,她还等着小惠儿快点出来呢,小惠儿若是出来看不到自己,怕是担心。
但是她又不能让洛少商看到小惠儿从当铺里出来的。
她犹豫了下,还是低声说:“罢了,我不想吃什么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洛少商:“那好,我送你回去。”
顾玉磬第一次暗恨这男子太过体贴:“洛哥哥,不用了。”
洛少商:“为何?”
顾玉磬只能低头,红着脸,一副扭捏的样子,小声说:“让人看到,不好。”
洛少商愣了下,之后陡然明白了。
顾玉磬如今正在退亲的关键时候,若是让人看到自己送她,传出去,只怕是被淮安侯府拿来说事。
于是他到底是道:“那,那我——”
他想说他派人送他,但是想到自家随行的都是小厮仆人,并没丫鬟嬷嬷,这样去送一个姑娘,终究不妥。
顾玉磬抿唇笑了,却是道:“洛哥哥,你去品茶就是,我去对面找小惠儿,我们一起回去就是了,你不必担心这个。”
年轻姑娘一口一个洛哥哥,咬字清甜动人,若是以前,没什么想法也就罢了,如今有了那念想,再听她说这话,只听得人心都要醉了。
洛少商定定地看着顾玉磬,温声道:“玉磬,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