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沈错能忍受自己被编排,却无法忍受姑姑被诋毁,“我姑姑冰清玉洁,便如那天上皎皎明月,高山洁白雪莲,哪里容得你们意?yIn揣测,浮想联翩?
她早已看淡俗事人间,根本不在意男女之事,更不会喜欢女子。
若非放不下我,她老人家羽化登仙也为未可知。你们攻讦我们姑侄的手段,未免太过下作了!”
过往双方你死我活,开场骂战你来我往,沈错从不曾当过真,只当这帮小人想要污名化天明教,继而可以师出有名。
然而事到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不成想霍紫苏竟还想妖言惑众。
胭脂真是万万没想到,霍紫苏竟然有如此本事,次次都能惹得沈错大动肝火。
要知道沈掌柜平日虽然爱闹别扭,但十有八九是为了引人注意关爱,绝非当真发脾气。
她不知往事,也不曾听得很明白,一时不知该如何劝慰安抚,不禁焦急起来,早把方才因听到风月之事的羞涩抛到了脑后。
“沈掌柜……”
她正自焦急,却不想这一次霍紫苏不曾与沈错抬杠,异常主动地放低了姿态,举起酒杯对沈错道:“是我失言,未经求证便听信谣言,在此自罚三杯。”
对霍紫苏来说,沈云破的事不是重点,所以她虽然有证据,但还是非常干脆地向沈错服了软。
不如说,她现在的心情非常好,看沈错也顺眼了许多。
她说着便自罚了三杯,桂花酒虽然不烈,但还是让她脸如火烧般红了起来。
“你这家伙,又耍什么花样?”
沈错原已起了心思想把三人扔出去了,这时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生警惕不解。
“我没耍花样,之前就说过,我是来为你庆生的。”霍紫苏微微眯起眼,竟显出几分娇媚之态,“我方才的话你便当作没听见,我这厢给你赔礼道歉。”
她说着从腰间解下了一块玉佩,递到沈错面前:“这是我母亲给我的玉佩,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今日便赠予你。”
“师妹!”
辛长虹这一看,再也坐不住了。
又是送丝帕,又是送玉佩,这哪一样不是定情之物?师妹这番举动简直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沈错瞄了一眼她手中的玉佩,没接。
“我要你母亲给你的玉佩干吗?我又不是没有,我也有我姑姑送我的。”
她颇不稀罕,但见霍紫苏十分有诚意,那点子怒气便也渐渐消散了。
“罢了罢了,尔等愚昧无知我又不是第一日知道,与你们计较什么?”
沈错摆了摆手,“你记得今后不要再传这些谣言便好。”
霍紫苏见她不接也没强求,只笑道:“自然不会再说,今后若听到有人再说,我也会为你澄清的。”
“算你识相……”
辛长虹见霍紫苏收回玉佩,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惊梦》唱到尾声时,桌上已呈现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
霍紫苏颇为捧场,无论沈错说什么都附和应承。因她态度转变得太过突然与明显,沈错甚至疑神疑鬼起来,觉得她有什么Yin谋。
辛长虹大概是怕师妹喝醉了,届时说出什么惊人之语,时不时插几句话,张雁来因而也开了口,桌上一时热闹起来。
沈错又点了几出戏,回头见胭脂捧着小碗默默地咬着一截烧笋,随手便为她夹了一块牛rou:“你怎么尽吃些蔬菜?你得多吃rou。”
胭脂受宠若惊,连忙道:“沈掌柜,我自己夹就好了。”
“你夹得到吗?”沈错说着又帮她夹了几块鸡鸭鱼rou,直堆得碗里要放不下了,“我用的公筷,又不会沾口水。”
桌上只有胭脂没喝酒,但此时也是一张小脸通红。沈错点戏半点没顾及她年幼,风花雪月的内容一样不少。
胭脂过往便被姐姐重点教导过,后来识了字,又在沈错书房里看了些药理玄黄的书,对情事已有大致了解,自然都听懂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便好……”沈错低下头去,小声道,“你多吃一点,不要便宜霍紫苏他们,我看他们是心疼银子,这吃得多不客气啊。”
她斤斤计较,看得胭脂直想笑。
“嗯嗯……”
沈错满意地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那边霍紫苏又找她攀谈起来。
两人过往斗嘴没个胜负,往往是气个两败俱伤。今日霍紫苏做小伏低,给足了沈错面子,沈错刚开始的得意过去之后,现在只觉得万分不自在。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每每看向霍紫苏那双醉眼,便觉得她要吃人一般。
到最后,霍紫苏醉得狠了,不得不让辛长虹背回去。她趴师兄背上还不老实,冲着沈错醉醺醺道:“沈、沈错,等我回去向母、母亲和父亲报完平安,他日再、再来找你。”
沈错实在不适应这样的霍紫苏,头皮发麻道:“你来找我作甚,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