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竹却道:“尊主说这城中应有魔门,但我等帮不上忙。”
长应颔首,未生疑虑。
祸鼠用纸扇掩着唇,仍是憋不住话,忍不住道:“这昌鸣城好生古怪,即便凡间灵气太稀薄,也不该连个生了灵智的玩意儿也没有,好似此处只住了凡人。”
闻言,长应脚步一顿,她素白的手掌一翻,掌中顿时出现了一幅合起的舆图。
舆图一展,山水城廓跃然纸上。
长应垂眼细看,眸光沿着昌鸣城所在缓缓挪动着,轻易便勾勒出了这凡间龙脉的走向。
并非她记错,这昌鸣城当真是龙脉之尾,龙脉之尾的灵气如此稀薄,属实古怪。
她眸光沉沉地盯着这舆图,心头忽地涌上一个念想,这观商总不会想将龙脉炼成魔门。
若是如此,凡人怕是半只脚已踏入炼狱,除非……将这一截龙脉给劈断。
龙脉一断,凡间必将大乱,若是不断,也迟早会成炼狱。
“尊主就在前边。”撼竹抬手一指。
长应将堪舆收起,心道这魔门定是要找的,但当务之急,是让华凌君记起前世种种。
她蓦地抬头,朝撼竹所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那身着绸裙还在面容上施了术法的女子正沿着这长街缓缓前行着。
渚幽走得不快不慢,好似没什么能扰乱她的步调,她也并未回头,似乎什么也未察觉到。
长应皱起眉,本想走上前去,可脚刚迈出又猛地收了回来。
她转身,眉目间似有墨云凝聚,寒着声问道:“这不是她,她回上禧城了?”
那一瞬,撼竹忽地泄了气,好似这一龙一凰间真的不能容任何人插足。
撼竹怔了一瞬,将抿起的唇微微一张,说道:“尊主去妖界了。”
长应眼梢额角上龙鳞骤现,好似长了大片胎记,然而却未添上半分丑意。
反倒将她身上的疏远冷漠给磨平了,昳丽到近乎诡谲。
她抬手碰了碰眼梢,那龙鳞顿时隐下,随后冷着脸侧过了身,蓦地化风离去。
祸鼠松了一口气,说道:“我以为她要杀你。”
“我也以为……”撼竹摇头,“但她不会……”她苦苦笑了一下,却也觉心口一松。
第105章
凌天而上的烈风一旋, 倏然化作玄龙,那玄龙身一扭便朝妖界去了。
妖界上悬着一孤屿,正是上禧城。
这上禧城和妖界格格不入,然而底下的妖谁也不敢擅自闯入一窥究竟。
妖王大殿也未派探子前去, 任那上禧城浮在自己头顶上, 所幸上禧城里的妖魔也未出来作乱, 还算安分。
妖王大殿中常年没几个侍奉的婢女, 似是妖王不喜旁人近身, 这偌大的宫殿静悄悄的, 侍女们连话也不多说几句, 唯恐扰了大殿里那位。
大殿中, 月隐坐在华座上, 身侧依旧是那个贴身的侍女,她一头墨发干枯毛躁, 面色也苍白得很,自那日与朱凰一别,好似又朝鬼门关迈近了半步。
她身侧伺候的侍女格外担忧,压低了声音道:“王上,今日还未用药。”
月隐摇头, 紧闭着双目仰着头, 好似被扼住了脖颈一般, 那颈子细细瘦瘦, 脆弱得不堪一折。
谁能想到, 万妖之主竟孱弱到如此地步, 似乎一阵风都能将她刮倒了。
“再等等……”月隐声音虚弱, 当真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
她撘在座椅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 竟好似算不清时日了一般, 久久才问道:“朱凰走了有五日了么。”
“未及五日……”侍女忧心忡忡道。
月隐睁开了那双灰白眼眸,眼中尽是错愕,摇头道:“我似乎又记混了。”
“王上好生歇息,定能早日好起来。”侍女眸光闪躲,分明也信不得自己刚说出口的话。
月隐抬起手,将食指点在了自己的眉心,低声道:“这识海已经混乱一片,是将死之相。”
“若是往上与魔域里三魂归一的那一位……”侍女壮着胆子道。
“慎言……”月隐忽地打断了她的话,“将药端来……”
侍女连忙闭嘴,不再多话,转身去将方才熬好的药汤端了过来,那药汤黑稠稠的,闻着也甚是酸苦,料想定难喝无比。
她将药汤端来后,掌心自碗上一拂而过,那凉透的汤药顿时冒出了热气。
“王上,药端来了。”侍女斗胆开口。
月隐这才伸手将药汤接了过来,端碗的手颤了几下,险些将汤药晃了出去。
她面色如常地低头,好似闻不见这酸苦的味道,碗口一斜便喝尽了。
侍女将空碗拿了过去,缓缓退了几步。
只见月隐撘在扶手上的十指骤然握紧,随即也闭起了眼眸,她紧咬的牙关咯咯作响,好似忍受着难言的疼痛一般。
过了许久,殿门外好似有谁在走近,那未收敛的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