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千书垂眸扫了眼信,将它展开,正待要看,突然又攥住,扭头问:“谁?”
不远处走出来一名弟子,道:“师姐。”
闻千书认得他,是一位师叔的徒弟,这几日也帮着照看新入门的人。
闻千书:“怎么?”
那弟子有些拘谨,摇头道:“无事,恰巧经过这里。”
闻千书:“是出什么事了?”
弟子咧咧嘴,干巴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劳师姐费心——”
他眼瞧着闻千书侧了身,就要向新弟子居所走去,赶忙跟上:“唉唉——师姐,真不是大事,就是——就是有两个新弟子险些打起来,好在发现的及时,叫我们给拦下了。”
“师姐,可求求你了,千万别告诉师叔。”
闻千书:“那可不——”
2333:“咳咳!”
闻千书:“那可不会。”
弟子:“太好了。”
闻千书:“说罢,到底是什么?”
打架都给拦下了,还匆匆跑出去做什么?肯定还有别的事。
弟子:“……”
“是——”
闻千书是万万没想到,万万想不到。
她站在弟子居的一个房间里,里外围着好几个师弟,中间站着言寒、一个半大的少年,还有个小姑娘。
打架的是言寒和少年,难住这帮弟子的却是小姑娘。对方垂着头,两眼通红,泪珠子断了线的淌——是白日里那个五灵诀用不出的人。
2333:“……”
就这?就这?
闻千书环顾一周,一群师弟冷着脸,但是大半都耳朵发红——他们声称自己“非常尽力地安慰了”,结果越安慰对方哭得越厉害。他们迫不得已才要其中一位出门,想去请一请拂柳舟的师姐,理由竟然是“木气温和宜人,自然是比咱们用冰的效果好。”
“所以师姐千万别告诉师叔。”那位弟子暗地传音道,“这,这叫师叔知道了——”
他捂住脸,强行解释:“师叔不喜欢别人哭,知道了对小师妹不好。”
2333:“……”
你是觉得太丢脸了吧?
打架的少年叫言慎行,鼻青脸肿,眼角带伤,正瞪着言寒:“就是你欺负燕燕!”
言燕——那个小姑娘忙道:“不是的,没有——”
言寒也是半脸伤,冷眼望言慎行,一言不发。
“停下。”闻千书道,“你们两个,把伤治了。”
她又转头看言燕,“你,跟我来。”
小姑娘哭得打嗝,一张小脸梨花带雨。
情况闻千书也听到了,说是言慎行家同言燕家为邻,言慎行便自觉要照顾言燕,结果今日找来,发觉言燕正在床边哭,又见同住一屋的言寒坐在一旁,自顾自点烛翻书,修行法术。这位“慎行”二话不说,断定言寒欺负言燕,两人你来我往呛了几句,就打了起来。
闻千书同2333道:“得,这可真是谨言‘慎行’。”
到了另一间房,闻千书关了门,带言燕坐下。
原书中查无此人,许是死在了开头那一场妖族入侵里。
闻千书垂眸看她——正是幼苗抽枝,花蕾般的年纪,汪了水的眼,全然不知自己活过了一场大难。
活过了一场大难啊——
未见生死前,总觉得万事皆难。
闻千书递了张帕子:“不识字,怎么不说出来?”
言燕一惊,吓得眼泪都断了。
2333:“?”
言燕:“我,我——”
这次,言家村并未遭屠,自然晏澄泉也不会把所有言家村的孩子带回来。言燕既成功来了,便有几分天赋,如何会五灵诀也念不出来?
无非是不识字,晏澄泉教得她记不下来,又一时背不住。
言燕咬着唇,道:“我爹爹说,说姑娘家念书不好,不让我念书。”
她仰起头,急切道:“我不是不用功,我只是,只是——”
她“只是”了半天,终于是面露沮丧,低了头:“我只是想念书,不知道要怎么开始。”
闻千书:“那我先教你背会了五灵诀,过些日子,带你去认字。好不好?”
言燕一下直起身,双眼发亮:“真的?”
“真的。”闻千书,“你只需记着,有什么事、什么烦恼,便说出来,找师兄也行,找我也行。”
言燕连忙点头,又起身迈步子靠过来,软软道:“那,那姐姐,你不要告诉慎行哥哥,好吗?”
闻千书挑挑眉,道:“好。”
待到言燕出去,再三言明言寒未曾欺负她,言慎行便低着头,红着脸道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后,闻千书问师弟要了花名册,翻着看。
五灵山的花名册向来记得多且杂,恨不得将每一人每一日每一事都记下。五灵山的弟子爱叫它“流海账”,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