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太阳升起时,昭示新的一天开始,楼下大街走着许多挑担子的人,来来往往,繁忙但有条不紊。
薛焕撑在他对面的桌子上闭着眼睛不知睡了没有,清风卷过他的短发,扎扎戳着脸颊。
彦周刚好睁开眼睛,看见他脑后的红带垂落至前。
眉目拨弄出琴声,在琴弦上潜鸣心动。
还是和从前没什么差别。
彦周在这缝隙看他。
不管自己如何否认,安安静静的心上人,只要看一眼,还是割舍不掉那段腥雨中抢来的甜。
耳边似乎有动静,彦周眼睛动了动,听见楼下几个熟人谈天。
“哎,这段时间怪事真是有点多啊,听说昨天你们看见河里的水鬼了?”身穿粗布麻衣的大哥刚摆完自己的菜摊,见没什么人来买于是过来跟邻边打个话谈。
摆卖小饰品的大哥刚招呼完一个姑娘,回头答他:“你不知道?”
“昨天太累了,一到晚上我就睡了,没上街,我是听人说的。”
“那太可惜了,昨天楚二公子还来杀鬼了,许多人都看见了,我家那婆娘真不知道是不是我妻,看见楚溶乐了半天,真气死我。”
“都这样,楚溶帅,而且没有成亲,抢手着呢。”卖菜大哥一笑:“对了,昨晚那水鬼是杨静玫,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都看见了,话说这杨静玫当初落水就没找到尸体,昨晚又真切出现了,不是她是谁!”
“也是,太邪乎了。”
“咱们永安邪乎的事还少吗?”隔壁又有人插嘴进来,说:“东头卖茶的老裴病了你们知道吗?”
“哟,怎么病了?”
那人压低了嗓音,神秘兮兮道:“前两天后山坟岗坏了两座坟,棺开了,里面的尸体不见了,啧,都是新棺,其中一具是五天前阿朔早逝的孩子。老裴昨晚夜里看茶完下山,鬼迷心窍的去了后山坟岗,撞见小鬼了。”
“啥?小鬼?”
“嗯!那小鬼眼睛大大的,嘴巴裂的老开,一张一合的嚼着尸体,这可把老裴吓得一路跑回家,一到家就病倒了,还没好呢。”
卖菜大哥一脸严肃,说:“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一拍手:“听他婆娘说的,老裴现在还在家躺着呢,高烧不退,请了大师过去看了,说是撞鬼吓丢魂了。”
“这可太吓人了,有小鬼吃尸体?”
“我说我今天早上听张老二说他家里的狗没了,只剩一堆皮,是不是也被吃了?”
“哎,你别吓我,我家也养着狗。”
“我家也是。”
几个人你几句我一句聊的火热,直到有人来买菜买饰品才停歇。
嚼尸童罢。彦周想着,垂眸抬眼和薛焕来了个对视。
他从容褪去不以为然,朝他微微勾起嘴角。
“今天去楚府吗?”他问。
薛焕点头,伸了个懒腰,说:“我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有小鬼吃尸体。”
“你听见了?!”
薛焕又换了个姿势,懒洋洋道:“你不也听见了。”
“我靠着窗,就在楼下。”
彦周身上飘着淡然的惬意,白日的光照在他身上,宁静,时光悠长。
这货怎么看着跟彦周很像?薛焕蹙眉眨眨眼,仔细看又不一样。
他反手遮住眼睛,从手指缝里捕捉人影,对方新奇眨着眼睛的模样在他瞳孔里倒映成缩影。
“师父,你在看什么?”
南小回猛不防出现在旁边,顺他视线看过去,薛焕连忙把他头摆正,不满道:“看什么呢,你这属于耍流氓行为。”
他瞎教育说的一本正经,不要脸的将自己完全排除在外,对于君子这个词,非礼勿视总是在他身上失效,安到旁人身上,警惕度能上升十个度。
“哦?”南小回颇有疑惑。
薛焕心虚轻咳,摸了摸鼻尖,强硬转移话题,道:“我有事要跟你说,那个那个,你知道是什么小鬼吃尸体吗?”
不是,他其实想说的是假装郎中去楚府的事。
“小鬼吃尸体?”南小回搜索自己的知识库,排除无关紧要,仅剩的妖魔鬼怪中似乎没有跟吃尸体有关的,吃魂魄的倒是有几类。
“腐尸气味浓,纯粹去吃的话——”他停了停,“会有人鬼喜欢吃这种东西吗?”
彦周心想,嚼尸童没听说过吗?蠢货。
“化腐练尸我倒听说过,吃的话就太渗人了。”
“会不会是游墓者。”君安跑来凑个数,他头头是道分析说:“游墓者长时间在墓地里行走,说不定哪天没把持住,饿了,看见里面的尸体流口水了,一激动就扑上去咬几口也不是不可能。”
薛焕“赞赏”:“说的有道理。”
听出话里的讽刺,君安笑笑:“我开玩笑的。”
薛焕从位子上起身,走近窗台往下看了一眼,外面天气晴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