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许其从树后探出身,信步走来,眼睛只盯着温商看,道:“晚上不睡觉,出来瞎晃什么。”
“你啊。”温商低头看了看脚下,说:“有些事想不通,找找灵感。”
江许其眼神闪烁了一下,问:“什么事?”
“干尸。”温商简短地讲述了从发现尸体到究其原因的过程,丝毫没有避讳,甚至还向他请教一二。
江许其没有急着回答温商的疑惑,而是道:“你不先问问这么晚了,我为何出现在这里?”
温商:“不用问啊,你上次不是说想来就来么,再问一遍,有何不一样的?”
神出鬼没的人有两件事不能问,一是灵阶,二是为何,这翻个面就能想明白的事,多嘴一句,皆是多此一举。
但看江许其可能没有听到自己想听到的,嘴又闭上了,温商瞅他脸色半天,试探问:“你是来找我的?”
他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想起了上次在五穷之地的时候,两人结交为朋友,江许其在南虞几次冒头都被自己看见,应该不会让自己看见然后找的是别人。
“来看看你。”江许其说,“刚才办了点事,顺路来的。”
“哦。”温商应一声,又蹲下身,用手指在地上划,想象干尸还在这。
江许其借着月色环顾四周,走了几步,打量了下,说:“这个地方很明畅,不是杀人的好地方。”
温商正琢磨着,随口道:“我当然知道。”
“有仇人吗?”
“什么?”温商仰头愣了一下,意识到他在说死的人是否和人结怨。“不清楚,不过我师父说,死的这三个人,他们的掌教似乎有事隐瞒。”
“怎么说?”
温商道:“掌教说,这三个人十五天前下山历练一次,尸体上的妖气可能是从外面带进来的,但师父问了其他弟子,说是这几个人根本没有出去历练过,所以,掌教说话不通啊。现在我的猜测,是南虞内里出了问题,不是外面。”
“要么,南虞有弟子在修炼禁术,要么,就是南虞混进了妖孽,无三。”
江许其:“哪种可能性比较大?”
温商摇头:“我不知道。”
他就算知道的话,也不一定能把凶手揪出来。
温商不加掩饰,分析道:“不过我觉得,要是南虞门生的话,他要是偷偷练了什么禁术后想练练手,杀了人之后应该不会将尸体敞亮的扔在南虞的某条小路上,很容易被发现,这就明摆着告诉我们,南虞有人在修炼不该修炼的法术,这会暴露自己,不明智。”
如此说来,有妖的可能性要大一点点。
反正坏人不用为自己的行为考虑后果,否则倒有那么点好心了。
温商说的这些话完全出于合理推断,但听在江许其耳朵里,一个出现消失都要挑适宜躲避大众的人,心里有鬼,自然一番话听出了多种意味,他这人不痛不痒,不喜欢自作多情,做事果断不犹豫,此时却在想要不要跟温商坦白这些人的死跟自己没关系,洗清一下嫌疑。
由于他在心里犹豫徘徊了好久,踌躇着把巡夜的人等来了,一个字还没蹦出来,他自己先隐身了。
他倒自觉,温商来不及提醒他一下,整个人就溜没影了。
巡夜的弟子提着夜灯笼,发现大半夜的有个人在路上蹦跶,走上去一看,发现是温商,便问:“这大半夜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温商出来找线索既没有掌门的许可,也没有薛焕的亲口认同,他亦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查这个干尸的事,就道:“找东西,我早上走路丢了东西,回去才发现不见了,所以来看看能不能找回来。”
巡夜的弟子道:“东西很重要么,白天再找也容易些。”他见温商跟他说话还低头在地上扫来扫去,于是热心说:“不然我帮你一起找?”
温商赶忙谢绝了他的好意,“不麻烦不麻烦,我再找找,找不到就回去了,明早再看看其他地方有没有,你巡夜辛苦了,不麻烦了。”
弟子也道:“那行,你早些回去,这儿不是昨天才发现——”他猛地闭了口,提醒道:“晚上别出来乱跑。”
“好,多谢。”
巡夜的弟子溜着夜灯笼走了,那一点明亮的灯火摇曳着争不过黑暗,消失在远处。
温商站在原地,心情忽而感到明媚,受久了那些门生们的闲言碎语,导致了他对南虞弟子的印象几乎都是蹙着眉头的尖猴子,或许是自己心里狭隘,竟忽视了来自南虞其他门生的同门情谊。
他心里盛满了高兴,想不出干尸蹊跷的那些死疙瘩也暂且搁下,抽抽地回去了。
他走后,黑暗里一抹青影出现在月光投下来的光束中,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面无表情地思量着什么,稍后,一片树叶遮月,青影消失了。
……
第二天清晨,立川早早就起来了,他厚脸皮地跟着薛焕来了三问,自没好意思再要个房间睡觉,鸠占辣椒和小白狼的巢,当然,两头小东西的窝很小,他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