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多大了,你还叫我小名。”小姨抗议。
“吴春花!行了吧?”妈妈忽然发疯似的抓起枕头朝我和小姨砸过来,一张脸狰狞不已,几乎是咆哮着冲我俩吼道:“滚!”
小姨双手护着我的头,一张俏脸憋的通红:“吴小红,你够了啊!”
其实我挺佩服我外公外婆起的这名,成功地将我内心的悲伤和恐惧减轻了几分。
不过我依旧被吓的不轻,基于我的委屈与愤怒,我又忍不住哭喊着:“你是个坏妈妈……呜呜……我不喜欢你!”
“谁稀罕,滚!”妈妈烦躁地薅着自己的长发。
大概是真的要疯了。
小姨抱起我就要走,妈妈忽然安静下来,幽幽地说了一句让我胆战心惊地话:“春妞,我……离婚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之前一直觉得我妈妈应该离开这个家,去寻找自己的幸福生活,毕竟,她走了,这个家就没有战火了,我也不用战战兢兢地看他们吵架。
太难受了,太恐怖了。
离婚这个词打我记事起,隔三差五听他们挂在嘴边,听得多了,我也懂了。
我以为我麻木了,无所谓了,可是当我妈妈真的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我心里那根弦,它断了。
“妈……”我一声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地动山摇。
小姨大惊,一边哄着我,一边问我妈:“吴小红,你疯了吧?你在说梦话呢?”
在我们村乃至方圆百里也没什么人离婚,可能在大家眼里,结婚就意味着一辈子,再苦再难也得凑合下去。
我们那的人就这么死心眼。
况且我爸家境殷实富足,又是名牌大学毕业,还有一份令人艳羡的体面工作,十里八乡的也寻不出一户。
而我的妈妈,样貌中上,与我小姨相差甚远,家境一般,外公英年早逝。为了给我妈妈念大学,小姨小学未毕业就跟着外婆卖小菜去了。
随着年龄增长,小姨愈发靓丽耀眼,时常引来一些地痞流氓惦记,无奈之下,小姨屈身于一家小鞋厂。
说到底,我妈是高攀了。
如今我妈主动提出离婚,这要传出去,我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傻子。
“我没疯,我受够了……我净身出户。春妞,你回去吧,先别告诉咱妈。”妈妈冷静下来,语气陡然变得平和无比。
大概是我哭声太大,惊动了楼下的母子两,不一会儿,爸爸和nainai就板着个脸冲了上来。
“何益,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姐!”小姨将我眼角的泪拭去,冲着我爸爸骂道:“你不是人……”
“过不下去就不过了,赖我儿子做什么?”nainai没好气地回敬一句。
我爸没说话,一道剑眉拧的死紧,一手掏出一根烟,又抽了起来。
浓浓地烟味呛的我直咳嗽,nainai心疼地将我从小姨手里夺了过来,又气呼呼地掐断我爸爸的烟。
“说句话,儿子。”nainai抱着我,冷冷地说着,那对锐利的眸子像鹰隼一般,我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小姨拉过皮凳,一屁股坐了下去,好整以暇地盯着我爸。
“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好聚好散吧。”我爸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又果决地离去:“我已经签字了,你随意,我这几天住镇上,就不回来了。”
“爸爸……”我带着哭腔喊了他一句,却依旧没能换得他一个回头。
小姨唇角抽动了几下,随即站起身来冷着脸也离开了。
妈妈一声不吭地望着帐顶,不知在想什么。
nainai抱着我往楼下走,不多久便传来妈妈惨烈地咆哮声,凄厉刺耳。
我吓的呜呜咽咽地哭着,nainai捂着我的耳朵,喃喃低语:“不怕不怕,还有nainai呢……”
我挣脱她的怀抱,泪眼婆娑地看着她满是沟壑的脸,小声问:“你能给我很多很多钱吗?”
nainai一怔,双手掰着我瘦弱的肩膀,严肃地盘问:“nainai刚给你的红包呢?”
我抽了抽鼻子,撒了个谎:“我借给小姨了。”
nainai松了口气,面色稍霁:“那你要钱做什么?”
我知道,nainai怕我的钱被妈妈拿走,防了我一手。
我是谁呐,人小鬼大。
我不能让妈妈一无所有,这是我的坚持。
“买房子!”我大言不惭。
“噗!”nainai差点笑抽,拉着我去了她的卧室,掏出几个大红本,郑重承诺:“这些将来都是你的。”
“不,我要钱,现在就要!好多好多的钱。”我扭过头去,一脸不快。
到底是个孩子,我的意图nainai那么Jing明的人岂会不知。
不过她一向溺着我,于是从钱包里又拿出一沓钞票递给我,哄着我说:“你拿去买房吧。”
我哪能知道买房到底需要多少钱,我只知道我现在手里又有一笔“巨款”,所以我破涕为笑,抓着钱就往楼上跑。
nainai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