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芳姨瞎扯淡的就?是?孩子他娘,孩子才上小学的模样,八九岁,病床对他来?说相当宽敞,这病不知强捱了多久,孩子瘦脱了相,因此颧骨高?眼睛大,年纪小小,眼睛底下却有些黑眼圈。
“这就?是?你提起的老板吧?”临床的妈妈有些热心,她刚削完一个苹果,看见客人就?顺手递给薛彤,自家孩子躺在床上眼巴巴看着,却被忽略掉了。
“哦对,这就?是?我老板——薛彤,”芳姨充当了介绍的角色,“这位是?赵萍,住在斜里村,床上躺着的孩子叫缪轩轩,体育课忽然晕倒,确诊了慢性阑尾和胃溃疡,做手术也有一个多星期了。”
“现在的孩子就?是?娇气?,”赵萍叹了口气?,“医生跟我说,胃溃疡是?因为压力大造成的,他这点年纪哪儿来?的压力,学习吧一般般,家里的事又不用?他Cao心。”
看来?她跟芳姨聊得还挺深入,连住哪儿都说了。
缪轩轩将被子拉到嘴巴下面,将半张脸都盖住了,生病这种事并?非他的错,他却因此产生了羞愧感。
趁着赵萍与芳姨说话的间隙,荀若素剥开一个橘子伸手递过去,“我尝过,甜的。”
小橘子是?很甜,轩轩小声道了声,“谢谢。”
他做手术后不大能吃东西,前?几日?都是?米粥等?流食,嘴里没味,昨天医生才告知可以逐步过渡,还是?要以清淡为主,因此这片橘子显得特别清甜。
芳姨想给自家老板和荀若素留点空间,于是?主动提议,“热水好像用?完了,一起去打点?”
“行啊,”赵萍摇摇茶壶,“正好我也要续。”
比起病怏怏的荀若素和沉默寡言、气?势凌人的薛彤,赵萍显然更喜欢和芳姨聊天,因此客气?完,也就?不管那两位了,等?脚步声渐远,薛彤才听见赵萍压着嗓音问,“你老板是?干什么?的,怎么?穿得如此……如此不正经??”
“……”
赵萍口中?的不正经?是?一件深海蓝的连衣裙,一字肩,腰部有两个三角的口子,若不是?外面套了件防晒衣,恐怕更不“正经?”。
薛彤对外界的评价向?来?视若无睹,纯当放屁,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荀若素,就?连她背后递橘子的小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
病房中?少了两个说话的人,忽的一下竟有些冷清,缪轩轩吃着橘子,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薛彤,他自小内向?敏感,也因此早早学会了看脸色——这位忽然冒出?来?的姐姐让人心里发毛。
就?在他瑟瑟发抖的时候,荀若素又剥了个橘子递给薛彤,“吃吗?苹果给我。”
赵萍方才给了薛彤一个苹果,她出?于礼貌和芳姨的硬塞——后者所占比重更大,收下了,却没打算真的吃,这会儿还捏着两头,像是?准备找机会扔掉。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荀若素将橘子递过去,薛彤也将苹果放在了床头的盘子里。
荀若素作为一个挂完水没多久的病人,开始给自家祖宗片苹果。
她手里的刀刚插进去,薛彤就?开始挑三拣四,“切小一点,下刀别那么?用?力,这苹果又不大,带上了核还会酸……”
“要不你来??”荀若素打断她,“你吃你的橘子,我片好了和轩轩两个人分。”
“……”缪轩轩感觉自己无形之中?拉上了仇恨。
他眼含热泪,“我不爱吃苹果,给姐姐吃吧。”
小柑橘一口一个不成问题,但薛彤却吃得很细致,她得先拆一瓣下来?,然后将上头的白筋都撕干净了才入嘴,薛彤的手很漂亮,不过职责所在,一言不合要跟没人性的东西纠缠,因此指甲不长,也没有任何装饰,单纯的素净莹白,骨节分明。
薛彤女子之中?算高?挑的,骨架却不大,一双手也沿袭了这份秀气?,剥橘子瓣时,都像大姑娘绣花。
荀若素余光停留片刻,忽然想起初遇时在别墅里,自己也给薛彤剥过橘子,不过正常大小的柑橘皮厚白筋也多,当时便莫名觉得薛彤不会喜欢,于是?挑干净了方才塞进她口中?。
这种莫名之感从何而来??那会儿的自己还没有半分古早记忆。
一分神,动刀的手难免失了分寸,荀若素“嘶”了声,左手的食指上缓缓渗出?了血。
缪轩轩有些感同身受,他麻药过后,肚子上的创口就?一直疼,“抽屉里好像有……哇哦。”
薛彤勾住了荀若素的食指,金色的符文?宛如一环戒指收缩后贴在创口上,刚渗出?几滴血的创口瞬间愈合,荀若素低声喝了句,“这点伤也要浪费功德?你也太奢侈了。”
临床除了缪轩轩,骨折的那位正在睡觉,他用?的药有安眠镇定?的成分,一天到晚除了吃饭,大部分时候都在睡觉。
缪轩轩双眼放光,却被薛彤伸手过来?抚摸着头盖骨,“敢说出?去就?把你超度了。”
小孩子原本就?有点怵她,而薛彤摸他头顶时,一股森冷的感觉不是?从头发甚至头皮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