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养孩子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以说十分?的耗费心血。安之进入了青春期后, 安水总会担心她会不会在学校受到孤立和排挤,更严重的, 甚至会被校园暴力。她问?安之, 安之的回答永远都?是——
“没有这样的事。”
“妈妈你?放心好了, 我在学校很好。”
安水放心不了,安之一直都?是不愿意让她多Cao心,报喜不报忧的性格,就算是真?的被排挤了,肯定也不会和她说。所?以安水就只能自己暗中观察,旁敲侧击, 问?安之有没有在学校中交到朋友,哪一天可以带回家吃饭。
当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安水是什么心情,到现在她已经忘了。但是安之怯生生的神情,和略带不安的目光, 安水永远都?忘记不了,像一道深重的疤痕,印刻在了她的记忆上。
“......一定要有朋友吗?”
她难过的低下了头,紧紧的拽着衣角,仿佛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可是我比较喜欢一个人。”
女?儿在撒谎。
安水清楚的明白这一点,安之每次撒谎都?是像这样不敢看她,特别明显。尽管如此,安水也不能拆穿她,不能拆穿这个谎言,她要维护好女?儿薄如蝉翼的自尊。
“不一定要有朋友,没有朋友也没关系的。”
“妈妈只是随口问?一下。”
她也在撒谎,哪是随口一问?,安水明明就在意的要死,几?次三番的给学校老师打电话询问?情况。她的女?儿身体上已经很脆弱了,她发自内心的不想让安之再受到任何心理上的创伤。
所?以搬到西京之后,当安之说她交到了朋友之后,安水真?的是比安之还要开心激动。那个叫秦斯予的女?孩子不仅长得漂亮,还懂礼貌,性格也好落落大方的。对待安之也很真?心,生病了还会拎着水果过来探望。要不是因为安水对自己的厨艺没什么自信,她恨不得当天就把秦斯予留下来吃顿晚饭再走,实在是热情过了头。
不过对比自家女?儿的变化,还算不上什么。就像是冬雪消融,原本掩盖在白雪之下的嫩芽悄悄地露出了尖尖。安之脸上的笑容显而易见的增多,她变得开始期待上学的每一天,会在周末要和秦斯予出去玩不知道穿什么来向安水求助,会开开心心的和母亲分?享学校里?有趣的事,也会对着手机,时不时露出甜甜的微笑。
她谈恋爱了。
或者说有了喜欢的人。
安水总有这样一种预感,并且非常强烈,只不过这个话题安水一句都?没有主动提到过。没有特意拿出来说的必要,安之也不小了,她十七岁,离成年人的法定年龄就只差一岁。她已经有了基本的世界观和判断能力,懂得是非对错。安水相信自己的女?儿,没有任何的附加条件。
只是偶尔,安水在想这个人是谁。一个活泼开朗的阳光大男孩?还是说......
“是一个女?生。”
“漂亮吗?”
“漂亮。”
安水瞬间?就明白是谁了。
对于女?儿会喜欢上秦斯予这件事,她没有任何的意外或者惊讶,不如说这种发展再正?常不过了。安之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朋友,初见就是这么好的人,很难会不动心。但是听到安之说秦斯予有喜欢的人时,安水难免还是有一点遗憾,秦斯予真?的很好。后来安之病情恶化,秦斯予天天来医院陪伴安之,安水看着这两个孩子,又觉得她们是互相喜欢的。
只不过一个不敢说,另一个不知道,就这么硬生生的分?开了六年。
起?初安水没打算带着安之离开,前往遥远的异地他乡。实在是前夫江河总是过来sao扰,打着过来看望安之的名义索要着抚养权,言语之中透露出一丝想要复婚的意味。安水没给他几?巴掌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手术过后,还有两个月安之就迎来了她的十九岁生。她早就已经是一个具有完全民事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了,过往的十八年江河不管不问?,心脏病好了,过来要抚养权。还复婚,复个大头鬼!从江河表示想要二胎的时候,安水就下定决心要离这个冷血的男人远远的,此生最好再也不要见到。她被这一通saoCao作气得不轻,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想法,带着安之离开了帝都?。
再回西京,就是撞见这两个孩子在沙发上亲热,实在是给了安水一个大大的“惊喜”。
婚礼前一天,安水怎么都?睡不着,两家住得很近,就是两个相邻的小区,不存在女?儿远嫁思?虑过度。她只是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还有一些不知所?措。
对,不知所?措。
过往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安水的角色一直都?是一位母亲,一位值得尊敬的单身母亲,把安之抚养长大是她唯一要做,也是必须要做的事。一眨眼?明天安之就要结婚了,正?式的成家立业,似乎她的工作和任务,到了明天也就结束了,正?式而又隆重的划上了句号。
安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