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部长,就像您听到的这样,当时龙川大佐是在明知自己错杀了金生火的前提下,依然要杀金若娴”然后转身看向龙川说道:
“大佐的这一行为,我当时是十分的费解。后来我终于明白了,你要杀金小姐,是因为你陷害金生火是老鬼的计划,被这个意外闯入裘庄的女孩破坏了,你当时确实失去理智了,所以你才要杀她泄愤,是不是!”
“不是!”龙川的发髻有些松动,额前垂下一缕散发。
李宁玉继续说道:“进入裘庄以后,龙川大佐谎称吴志国已经招供,但是还没签字画押,让我们放松警惕,获得可以轮次外出一天的机会。结果白小年外出的时候,碰巧被共产党老汉救走,然后双双落网。金生火外出的时候,前脚刚踏出裘庄,紧接着龙川大佐就截获了老鬼的情报,金生火抓回来以后不出三个小时就写好供状,被大佐立即执行枪决。大佐办案如此神速,到底是在急什么?而昨天我外出的时候,偏偏顾晓梦离奇中毒,回来大佐就对我严刑逼供,让我承认自己就是老鬼。怎么每一个外出的人都这么巧?一回来就会被大佐审成老鬼?”
李宁玉故意隐去了何剪烛与白小年的关系,这样让人听起来更觉得龙川可疑,就算这时候龙川跳出来强调何剪烛与白小年青梅竹马的关系,在座的这些上位者也只会觉得龙川是在狡辩,毕竟他们早已习惯站在利益立场的角度去审视一切,因为爱情赴汤蹈火的事在他们看来,只存在戏台子上。
龙川知道事实远比李宁玉说得复杂的多,然而更糟糕的是,原本来为他撑腰的鹫巢铁夫一行人已经不再说话,他能感受到老师对他的信任正在一点点的流逝。毕竟如果学生成了间谍,鹫巢铁夫回到军部也免不了被问责。
“李宁玉你……”
“李科长,这跟你串通顾晓梦做伪证有什么关系。”
汪曼春靠着椅背揉揉额角,听得有些头疼,她已经耐着性子听李宁玉说了半天,实在懒得听龙川再辩解。
因为她已经敏锐地预见到,龙川今天再说什么都是不会改变上峰要牺牲他结局的,他最该死的一点,就是变成了自己主上在政敌面前会被诟病的污点,光凭这一项,不管他有没有背叛都足够他死一万次的。
所以汪曼春不耐烦地打断了龙川的话,她只想搞清楚顾晓梦到底是怎么中毒的。
李宁玉一勾唇角,这个汪曼春从昨晚开始就处处针对她,不过这一次到是给她送了一个不错助攻,因为这正是她接下来要说的事。
“因为金生火临死前猜到了龙川大佐的真实身份,与汪处长的结论不同,金生火发现,龙川大佐就是老鬼。”
“荒谬!”龙川自己都觉得这个指控可笑至极。
“我如果是老鬼,金生火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我又怎么会允许他临终之前见顾晓梦。”
李宁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抱着胳膊说道:“大佐是不是太小看金生火这位老间谍了?密码船上靠人心就能猜出德军那条密电的人,又怎么会让你看出他发现了你就是老鬼?他之所以那么爽快地认罪,无非就是想保全自己的女儿。他临终前要求见顾晓梦,一是因为顾家的能力,可以送金若娴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临死前要见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你下一个要杀害的目标。他在我跟顾晓梦之间选择了她,是赌一把,赌以顾晓梦的家世,你不敢轻举妄为,如果换成我,大概周部长来的时候躺在那里的尸体又要多上一具。”
汪曼春将信将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金生火死前把龙川就是老鬼的消息告诉了顾晓梦,作为交换,让她送走自己的女儿?”
李宁玉点头确认道:“汪处长猜的没错,顾晓梦在知道以后马上意识到,这场裘庄捉鬼的真面目,是真老鬼在我们五个之中捏造出一个鬼,于是她来找我商量怎么逃出去。我们一开始的计划,是我诬陷她就是老鬼,让龙川大佐觉得顺水推舟有机可乘。一旦顾晓梦变成老鬼,那么,老枪就极有可能是她的父亲顾明章,要动顾明章非同小可,这件案子便不能草草了结,上峰必然会派人来重新彻查,到时候便可以揭发龙川大佐就是老鬼,逃出生天。可事与愿违,顾晓梦自从下狱以后就被龙川疯狂的折磨,汪处长之前提到的那场大火,龙川怕我们乘乱逃跑,将我与顾晓梦关在一起,顾晓梦当时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她在我的背上写下了血书,所以我昨天才会冒险出去,将它交给了顾副会长。”
汪曼春听到这才终于明,为何昨天周佛海会来得那样及时,没有确凿的证据,汪Jing卫就算再怀疑军统在上海搞鬼的事跟杭州的这起裘庄捉鬼案有关,也不会贸然让周佛海干涉日本人的案子,更不会带兵来接管裘庄,想必此时顾晓梦的血书正在周佛海的身上。
“血书?什么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