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曼春在脑海里搜索着龙川肥原这个名字,总觉得最近才听过,又一时记不起是在哪里听到的,印象里这人最耀眼的光环不过是鹫巢铁夫的一个门下弟子。
然而自从她知道顾晓梦是在龙川的审讯中意外中毒的,就没来由在心里记了他一笔黑账。
车辆平稳地驶入裘庄的大门,汪曼春恍然想起,最近在日本军部,是有一个关于龙川的传闻,于是向身旁的分站同事确认道:
“那鬼子是不是三井寿一说过的ji女的儿子?”
分站的同事被汪曼春口无遮拦的这一声鬼子惊出了一身冷汗,含糊其辞的应和着,趁着车停下来的机会赶紧跑下车,想去另一侧帮她开车门。
而王田香一早就等在了东楼的门口,待车辆挺稳后替汪曼春拉开了车门,一面自我介绍道:
“剿总司令部特务处处长王田香,恭候汪处长多时。”
王田香引着汪曼春来到东楼大厅,餐桌上已经备好了晚餐。汪曼春观察着在场的人,主位坐的是周佛海,正对面是龙川,主位的左手边依次坐着张祖荫、吴志国。
右手边只坐了一位女士,上校军衔,在汪曼春之上,想必就是信息中提到的五人之一的李宁玉。而这人也却如传闻中的破译天才一样为人冷傲,远远瞧着就是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眼下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汪曼春身上,只有李宁玉一人毫不关心,依旧低头沉思,不知在想什么。
周佛海看到汪曼春进来以后,笑道:“曼春来得正好,可以开席了。”
在周佛海看来汪曼春与顾晓梦一样,都是老友家的小辈,从小看着长大的,语气间自然多了几分长辈的关怀。
“让周部长等真是不该,曼春先得自罚一杯。”说着汪曼春也不拘谨,自然而然地在李宁玉身旁落座,端起一旁已经倒好红酒的高脚杯,一饮而尽。
周佛海一摆手,佯装生气的样子板起了脸,只是语气里并没有半分真的责怪:
“一杯不够,最少三杯啊。刚才医院的守卫报告,说你带人闯了晓梦的病房?你这丫头真是,从小到大都这样风风火火,你要去看她我还会拦着不成?我就漏交代半句让他们别拦着你,你就直接拿枪顶到人家脑门上了。”
这番话让在场的人都心里一惊,汪曼春这可大可小的罪名,就让周佛海的罚酒三杯定性成小辈顽劣不懂事。
龙川一声冷笑:“顾晓梦此时还是我的犯人,周部长自作主张送去了医院也就罢了,现在有人持枪闯入疑犯的病房,如此过分的举动,周部长就仅仅是罚酒三杯?是不是太过纵容了?”
周佛海嘴角含笑,不置可否。
一旁的汪曼春给自己续了一杯,冲着在场诸位一拱手,喝下了第二杯,然后又续了第三杯,这次却不急着喝了,端着酒杯走到龙川身边,端详着他。
“想必这位就是龙川大佐吧?”
汪曼春倚靠着长桌的边沿,两杯红酒喝得有些急,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平添了几分妖娆,然而那双长年在审讯室被死亡浸泡过的双眼,此刻泛出的流光足够让任何对她产生非分之想的男性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