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曼春的车抵达76号杭州分站时已经接近傍晚,接应人员一早就等在了门口,而汪曼春临时改变了行程,在去裘庄之前,先让人带她去了顾晓梦的医院。
走路带风的汪曼春一路畅通无阻地找到了顾晓梦的病房。
“什么人?”病房门口的警戒人员拦住了汪曼春跟她的下属们。
汪曼春拿出了自己的证件:“七十六号情报处处长汪曼春,奉汪主席命令协助周部长调查孤舟一案,现在我要见顾晓梦。”
负责安保的人员是临时被征调的剿总司令部行动队的成员,确认了眼前的证件无误,不过还是拒绝道:
“对不起,周部长说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见顾……”话音未落,一支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抵住了他的眉心。
“嘘……”汪曼春举起手指在自己唇边比了个嘘声,勾起唇角礼貌一笑:
“病人要休息,我不想吵到她,别逼我在这杀人。”
这次跟汪曼春来的都是心腹,在上海的时候为了抓军统跟中共,经常凶神恶煞地去踹人家大门,自然也了解自家老大的脾气,早在汪曼春拔枪的一瞬间七八支手枪就控制了场面。
“你们在门口等我。”
汪曼春一个人走进了病房,那个跟她从小打到大,一直没分个的高下的顾晓梦,此时虚弱得连呼吸都快察觉不到。她实在无法把眼前这个人,和当初生龙活虎的满世界旅行,给自己寄各种照片明信片的顾晓梦联系在一起。
在顾晓梦还在普林斯顿大学进修数学的时候,汪曼春就已经在日本军部高层的教导下,学着如何当好一个特务,如何杀人,如何刑讯。只是她从未将这些放在信件里告诉自己的朋友。因为汪曼春知道顾晓梦喜欢的世界,要比眼下的一切自由得多。
“蠢货……”
回来做什么,这里不是你会喜欢的那种冒险。
汪曼春铁青着一张脸,秀窄修长的手攥了起来,拇指依次捏过骨节分明的手指,发出一声声脆响,在空荡荡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下属们在门外没等多长时间,汪曼春就走出了病房,配枪还未收起,来到刚才被她威胁的守卫面前,揪住了他的衣领:
“再敢随便什么人都放进去,顾晓梦要是有什么事,不等周部长,我先要了你的命。”
说罢松开那人的衣服转身离开,一双Jing致的高跟鞋将医院走廊的地板踩得生响。下属们识趣的谁都没有吭声,默默跟在后面,都看出来自家老大此刻憋了一肚子的火正没处撒。
在去裘庄的路上,分站派来接应她的同事将目前外界能知道的情况大致告诉汪曼春。有用的信息非常少,只知道这次直接下达裘庄捉鬼任务的是上海派遣军司令松井石根,而执行调查任务的是上海派遣军特务机关副机关长龙川肥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