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以溪……任性又胡闹,她一直知道的。
可是……简以溪再怎么任性胡闹,也不可能胡闹到这种地步,她也是知道的。
昨晚,安沐找过简以溪,她承认她当时是带着气的,语气不佳,甚至带着质问,质问简以溪为什么拿养父母开玩笑,摆这么大的摊子打算怎么收场?
她万万没想到,简以溪一句话没说,一动不动地站着看着她,直到她发泄够了质问够了,这才勾起唇角,挤出一个噙着泪花的微笑。
【我就知道不让你亲眼看到我领证,你是不会相信的,不过我还是想说,我真的是认真的。】
——她说她是认真的,呵呵……认真的……
时间紧迫,订婚完就是结婚典礼,结婚典礼完就是领证,根本不给安沐冷静思考的时间。
安沐心乱如麻,已经分不清楚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明明简以溪就是自己,为什么会分不清楚?
不该是这样的,她要冷静。
安沐试图冷静,可婚庆音乐实在太吵,穿梭的服务生更是让她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毛毛又说了什么,安沐已经记不清楚了,二哥打了电话过来,说是仪式进行到一半卡壳了,司仪让新娘感谢自己最想感谢的人,简以溪到处找安沐,说最想感谢的人就是她,二哥让她赶紧回去。
安沐拍了拍毛毛的肩,脚步虚浮地重返大厅,当着所有人的面接受新娘的感谢,甚至还送上了自己的祝福。
台上视野好,安沐的视线扫过人群,落在养父母身上,二老笑得嘴都合不拢,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最高兴的时候,比简以溪考上清华还高兴,四排白牙恍得她眼晕。
典礼结束,新郎新娘忙着敬酒,一桌一桌挨着敬,百十桌,全都敬下来得很久,到处都是杯盘碰撞欢声笑语。
毛毛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通红的眼眶一看就是哭过的,二哥是开宴前才刚从北京赶过来的,并不了解情况,见毛毛这样,问了两句。
在别人的喜宴上哭是很不吉利的,毛毛强忍着,拿了包走了。
安沐没胃口,跟着也走了。
这么明显的不对劲,二哥再傻也看出来了,赶紧追了出来。
“你俩到底怎么了?”
毛毛忍到了酒店门口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
二哥赶紧把她拉去停车场,先上了车,这才抽了纸巾给她。
毛毛坐在副驾驶,二哥驾驶位,安沐就上了后座。
毛毛哭得抽抽噎噎,二哥一边帮她拍背一边扭头看向安沐。
“这到底怎么回事?”
安沐垂下眼帘,脑中炸了锅似的奔涌着岩浆,面上却麻木地显露不出分毫。
“二哥,帮个忙。”
“马上找人查一下这个王彦庆,越快越好。”
二哥先是一愣,“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他可能是gay。”
安沐话音未落,毛毛就哭着插嘴:“才不是可能!他就是gay!简以溪都承认了!”
二哥黑瞳震颤,难以置信:“他真是gay?!”
安沐反问:“你真是瞎编?”
二哥噎了下,摸出手机先把要紧事干了,几个电话过后,一切都交代妥当,就等着那边查清楚给他回消息。
二哥闭眼拍了拍额头,仰头靠在驾驶座,长叹了口气。
“我说他是gay的确是编的,可也不是一时兴起编的,是听他朋友开玩笑似的说过他是gay,所以才那么说的。
不过当时我也就那么一说,根本没信,毕竟简以溪跟他认识挺久了,她又不傻,就算再怎么自暴自弃,也不可能把自己推进火坑。
所以我就只跟熟人打听了下他的为人,又查了查他公司的经营状况,其他没关注。”
二哥一向靠谱,安沐相信他不会在这种时候还撒谎,可她也不赞成二哥所谓的简以溪不傻。
上辈子的自己有多傻,没有比安沐更清楚的了,哪怕她这辈子在她的教导下长了不少心眼,还是不够聪明,或者说,简以溪还带着骨子里的天真,很容易识人不清。
排除这个主观原因,客观来说,简以溪每天忙于工作,根本无暇顾及朋友的性取向,只要王彦庆不主动提起,简以溪不知道太正常了。
然而现在的问题根本不是简以溪知不知道,而是简以溪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如果简以溪真的是为了得到她假结婚,那……
安沐闭了闭眼,她觉得她这次真的没办法再原谅简以溪,简以溪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惹养父母伤心。
可如果简以溪是认真的呢?
不,不可能,明明几天前简以溪还喊了她“妈妈”,怎么看都不像是认真的。
不是认真的,那就一定是演戏,这是个非黑即白的选题,没有其他答案。
安沐脑子很乱,她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尤其该怎么最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