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镜。你恨透我了对不对?
活着,比死更痛苦。这句话,我深刻领悟到了。
我赌上命,把木簪刺进卡恩的肩。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命丧当场时,你回来了,我的大英雄回来了。
你拉着我的手,让卡恩死在了我的手里。我抖得很厉害,我不是怕血,也不是怕杀人,我是怕你看我的眼神。
那本该明亮清澈的眸子,那本该柔情蜜意的目光,里面全是冰凉的恨意。
还有那支木簪,在老城区的夜里,我用小刀在上面刻下了“镜”字。那是我珍爱的,你的名。
木簪被遗弃在了卡恩的脖子上。我怎会不懂呢?被你遗弃的不是簪子,是对我的情。
枪林弹雨中,戮帮的好几个弟兄死了,我最熟悉的柏杨也死了。
他们都因我而死。
被你拉着赤脚跑了一路,我的脚鲜血淋漓痛到麻木,但更麻木的,是心。
我也没资格喊痛,因为我,罪该万死。
阿镜,你骂我打我舍弃我都是应该的。但你还是背起了我。
地下室比红姨家的小屋更小更窄更暗,门边躺着老鼠和蟑螂的尸体。
脏乱的环境和味道,令我几欲呕吐。
我忍住了。
我立在门口,眼泪哗哗地流。我的阿镜,是人中龙凤,是豪门贵人。我的阿镜,怎么可以住在这样暗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里。
你回头冷漠地看我一眼,我瘫坐在地,双手捂住脸,拼命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不知说了多少遍,你始终没有理会我。
强爷和一个小弟兄负伤归来,冷漠地把我拎进了屋:“你还想害死我们多少兄弟?”
该死的,是我。
你内疚地为他们处理完伤口,才冷冷地对我说了两个字:“过来。”
我以为,你会关心我;我以为,你会问我疼不疼;我以为,你会抱抱我,跟我说:音音别怕,都过去了,我在。
然而你只是将伤药扔给我,便转身进了一间里屋。
我在沙发上坐着,一动不动。
关了灯,漆黑一片。
冷。痛。我体会着前所未有的恐惧感。
有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我害怕地哆嗦。听见你说:“是我。”
我在崩溃边缘待了好久好久,你的声音便是我的救赎。黑暗中,我啜泣着扑进你的怀抱:“打我骂我杀了我都好,别不要我。”
可你,无动于衷。
我跟你进屋,你蹲在我面前,用温水替我清理脚上的伤,又上了药。
有片刻的恍惚,还以为我们回到了初见。
床上,你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我想帮你擦眼泪,被你躲开;我想亲吻你的唇,被你推开;我唤了一声“阿镜”,也被你喝止。
你说:“你不配。”
说完,张口咬在我的脖子上。很疼很疼。
我没有动,私心里想着,就这样让我死在你怀里也是好的。喻音瑕生死都是你安镜的人,生死都在你安镜的床上。
空气里的血腥味儿越来越重,我仿佛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可你却松了口,转而撕扯我的衣服,将带有血迹的吻落在我的胸前。
疼。
但我还是紧紧抱住你,任由你猛兽般地宣泄着怨恨。
你的牙齿,狠狠肆虐在我心口。良久,我听到你说:“喻音瑕,我真想剖开这里看一看,你有没有心……”
我想说,我有心,心里装着你,装着我的大英雄。
你不会想听我的声音。我明白。我闭嘴。
你又说:“喻音瑕,你的命是我救来的,我要你一辈子都痛苦的活着……”
阿镜,你好残忍。怪只怪,我残忍在先。
最后,你枕在我的胸口睡着了。自始至终你都没有向我要哪怕一句解释,我也没有什么好解释。
我有错,也有罪。我百口莫辩,也罪有应得。
仙乐舞厅,就是整个布局的伊始。身为安氏企业一把手的你,很早就入了我们Jing心布置的陷阱。
喻音瑕是个坏女人,在这个“局”里,她一点都不无辜,也不值得被原谅。
趁着你熟睡,我才能好好的摸摸你。头发短了,脸也瘦了。
咚,咚,咚,我的心跳得很快。让我不禁想起和你的“第一次”。
上/床这一项是原计划里就有的,但真正和你相爱后,这一项,变得好难实施。
你视我如珍宝,舍不得我受委屈,迟迟不肯要。我却怕以后再没机会,一定要给。哪怕你知道真相后恨我。
是我,厚颜无耻,自私自利,只想做你的女人。
床上的事,跟男人,跟女人,我都学过。
你说你不会。我信。我的第一次,你的第一次。两具纯洁的身体的契合,也是灵魂的契合。
那晚的我彻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