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冰凉感觉在沈疏雨的手臂铺展来,痛感也变得愈来愈清晰。
沈疏雨的眉头逐渐紧攒了起来,放在膝盖上右手掐的掌心失血的死白。
沙滩不是个对待伤口友好的地方,砂砾不止附着在血凝的肌肤上,还掉进了伤口。
虞默知道接下来会比现在还要让人难熬,她看了一眼从刚才就沉默不语的沈疏雨,瞬间心疼的不得了。
她不说,也不喊。
只眼角挂着应激晕出的泪珠,连带着也惹红了眼眶。
沈疏雨并没听从虞默的话去掐她。
她舍不得。
虞默实在是不忍沈疏雨这样强撑的,主动将自己的手塞到了沈疏雨的手中,随口扯了个借口道:“疼了就攥我,这样我也能有点数。”
清晰的温暖突然闯入了自己的手心。
沈疏雨收回了痛到失神的视线,低头便看到了虞默放到自己掌心的手背。
窗外传来清晰的海浪声,沈疏雨的心里也跟着翻涌了起来。
她从未想过,虞默会有一天主动的愿意跟自己分担伤痛。
“好。”沈疏雨应道,眼角的泪珠又聚集的多了些。
细小的沙粒被虞默轻轻的从沈疏雨手臂上的伤口处挑出。
沈疏雨怕疼,但更怕会伤着虞默,只敢用柔软的指肚紧攥着她的手臂。
锐利的指甲被她克制注意的收着,唇瓣内侧却已经被她咬得翻白充血。
尽管如此,每挑出一颗砂砾,虞默还是会感同身受般的痛一下。
沈疏雨这样一个金玉环绕娇养长大的人,因为自己的疏忽受了这么大的罪。
虞默看着这雪白冰肌的手臂上那么长的一道伤口,自责愧疚。
更多的还是如洪流般止不住的心疼。
“好了,结痂前都记得不要沾水。”
最后一截医用绷带贴在了缠绕平整的白色的纱布上,虞默终于将一直悬着的心落下了。
但她没有着急将药品收起来,又问道:“还有没有别的地方疼?”
“这儿。”沈疏雨没有遮掩,缓缓撩起了她的长裙。
原本雪白无暇的膝盖上如今被砂砾蹭破了皮,血ye附着在表面,形成一块晶莹残破的创伤面。
虞默看到这么一大块儿擦伤,整颗心被狠狠的攥了一把,痛的她喘不上起来。
这擦伤的地方是在关节处,一路走过来,每时每刻都在收缩拉抻,反复折磨。
“刚才怎么不告诉我?”虞默心疼的蹙紧了眉头。
沈疏雨看着虞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道:“虞默,你是在心疼我吗?”
“是啊。”虞默着急查看沈疏雨膝盖上的伤,想都没想就答道。
沈疏雨觉得自己方才空落的心一下就又被填满了。
她毫不掩饰的笑弯了眼睛,眼角的泪珠坠落了下去。
沈疏雨大着胆子,将自己的手放到了虞默的眉头,想抚平她眉间的沟壑,“我没事儿,我已经不疼了。”
虞默却不信沈疏雨这话,抬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难得一见的对沈疏雨用商量的语气讲道:“我扶你到床上去吧,给你上好药,你休息一会儿好吗?”
“嗯。”沈疏雨看着虞默主动握住的自己的手,乖乖的点点头。
她喜欢就这样被虞默握着,喜欢她身上熟悉的味道,更喜欢她对自己这久违透露的温柔。
哪怕现在虞默是要哄着自己去那万丈悬崖下,她也会顺从而去。
明亮的吊灯灯光撒满了整个房间,冰凉的碘酒被虞默捏着擦过沈疏雨那残破的膝盖肌肤。
小心翼翼,极尽温柔。
沈疏雨看着低伏在自己膝盖旁的虞默,看着她专注只为自己的眼神,这一天她所经历的各种感情全部翻覆了上来,挤在她的眼眶里,争先恐后的向外涌。
“你看,我们阿善跟虞默在台上多配啊。”
“我早就觉得她们俩挺配的了,你说她们会不会看对眼?”
“我觉得有可能,毕竟我们阿善这么一个优秀的Omega。来报道那天虞默可是主动提出来送我们阿善去宿舍的。”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吗?哇哦!”
……
方才在沙滩上听到的那些旁人议论的话在沈疏雨的脑海里一遍遍的重复着。
在她们眼中,王一善跟虞默格外相配。
沈疏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颗大颗的泪珠掉在了她鲜红的长裙上,很快就洇shi了一片。
她哭的很安静,安静到连泪珠掉落都没有声音。
虞默专心的在给伤口上药,甚至都没有察觉到。
直到药水就要上完,沈疏雨终于没有扼制好,鼻息响起了一声微弱的抽噎。
虞默以为是自己弄疼了沈疏雨,抬起头来刚要安抚她,却看到了像珍珠般的泪滴噼里啪啦的从沈疏雨低垂的脸上落下来。
虞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