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堂下众人,季青瑶努力记住每人的特征和职位,可惜成效不怎么好,只记住了为首六人,照例一番训话和赏赐后准备让她们回去,不料为首一人忽然出声。
“皇后娘娘见谅,下官有事禀报。”
季青瑶看向那人,是尚宫局赵女官,约莫三十余岁,长脸细眉薄嘴唇。
“赵尚宫请起,有事便说吧。”
赵女官谢恩起身,道:“下官掌管尚宫局,所需女官要求识文断字,不巧前些日子有两个调到娘娘身边伺候,下官便想着重新选用,奈何人手短缺。”
“今日六局齐聚,下官忽想起尚食局事少人多,斗胆求娘娘允准从尚食局拨两个人到我尚宫局做事。”
季青瑶看了眼尚食局陈女官,对方四五十岁模样,鬓边已有白发,冷着张脸一言不发,对赵女官所言没什么反应。
拿不准该怎么办,季青瑶沉yin道:“本宫知晓了,明日派人给你回复。”
赵女官没想到新后拿出“拖字诀”来应对,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多做纠缠。
等人散了,季青瑶叫来宋姑姑询问,那赵女官所言不假,但从尚食局抽调人手就是当众折损陈女官颜面。
季青瑶不由问:“既有尚食局又为何设了御膳房?”
宋姑姑道:“御膳房乃先帝所设,起初只为群臣做早食,渐渐就变成现在的局面。”
想到阿真曾在御膳房做活,便将她叫来询问。
“阿真,你觉得尚食局和御膳房哪个做饭好吃啊?”
阿真不假思索道:“自然是御膳房啊,御膳房的厨子都是凭实力考进来,天南海北的菜式都有,我在那里学了不少东西。”
“尚食局管的太杂了,厨子都是从宫女里挑出来的,会做的菜式少,不过她们最善做点心和药膳,我从在连姐姐那里吃过一次。”
晚膳时侯,萧瑾又来坤宁宫。
季青瑶正对着桌上的菜肴发呆,她换了身常服,雪青色对襟绣梅长衫,领口服帖,裙摆蓬松,一手支着下巴,一手勾缠鬓边碎发。
抬手止了宫人通报,萧瑾放轻脚步走到季青瑶身后,突然出声道:“皇后在想什么?”
果然,她被吓了一跳,扭过脸时一双眼睛瞪得溜圆,亮闪闪地像夜空的星子。
季青瑶捂住胸口,见萧瑾似笑非笑的模样就恨不得捶他一顿,幼稚,作甚要吓唬她?
“皇上怎么走路一点声也没有,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
萧瑾洗手落座,看着桌上菜色,道:“这道炙羊rou是尚食局做的吧?”
季青瑶点头,有些惊讶萧瑾竟看得出来,“臣妾今日见了六局女官,得知尚食局已不负责宫中主子的饮食,心有惋惜便想试试味道。”
萧瑾招手叫来宫人把炙羊rou撤掉,道:“不值一试。定下的章程你就不必费心了,一切依旧例便可。”
季青瑶听着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忍耐住没反驳,只是陪萧瑾用饭时不怎么说话了。
晚饭后季青瑶照常去散步消食,萧瑾让人拿折子到坤宁宫来批阅。
这时节的夜晚微凉,季青瑶披了件披风,边走边想事情。
等回到殿内见萧瑾伏案书写的样子,忽然想起,他今晚还要在这里过夜,方才的种种思绪转眼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偏雨儿这丫头没眼色,过来问季青瑶可准备洗漱沐浴?
萧瑾抬头看过来,季青瑶脸上挂着假笑,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成。
“本宫、本宫怎么还有点难受,再出去转转啊。”
“夜深露重,皇后莫要出去了,难受就让人煮些消食茶来。”
萧瑾搁了笔,扔下奏折,看架势是不准备继续办公了。
季青瑶头皮发麻,顶着他的视线走进室内道:“不必了,臣妾这就去洗漱,皇上若是困了先去休息。”
“长夜漫漫,皇后莫要让朕久等。”
听得这话,季青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三步并两步地往净房去了。
磨蹭了好久,季青瑶几乎是被雨儿推着到了寝殿。
殿内烛火昏昏,不少大婚挂的红绸未摘去,红彤彤一片。
帷帐已合,季青瑶期许着萧瑾已经睡着,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将帷帐掀开条缝往里看。
这一瞧不打紧,仿佛血脉逆行,季青瑶的脸刷地红成了苹果,耳朵也升了温。
只见萧瑾正脱最后一层单衣,露出Jing壮的上身,头上发冠已除,墨发半披散在肩膀、胸前。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季青瑶脑里刚转过这个念头闭上眼睛,就觉有东西砸在头上,软软的,一点也不疼。
她睁开眼,落进视线的就是那件玄色单衣。
“皇后方才在作甚?若要看,与朕直说便是。”
萧瑾撩开帷帐,支着左腿坐在那里瞧着季青瑶,身上已换上寝衣,唇边带着一抹调笑,就像之前戏弄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