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的贵女们自有女官迎接安排,身份尊贵如定国公世子夫人的则被引着往阁楼上去。
有别于大殿宽敞华贵,二楼处处雅致明亮,席位之间摆着上好的银霜炭炉,桌上果品均是冬日难得一见的新鲜水果。
走至露台,不远处的御花园尽收眼底,腊梅横斜,池水微漾,彩色油纸折成的莲花朵朵,乍一看足以以假乱真。
夫人们夸赞着长宁公主巧思,随后又问起太后与公主眼下何处,她们自当先去拜见。
女官笑道:“太后垂怜,免了诸位夫人见礼,今日赏花宴只图开心,不必拘礼。”
“太后娘娘仁善,臣妇更想去拜见了。上回宫宴臣妇不幸染了风寒,没能得见,还望女官代为通传,让臣妇能多与太后娘娘说两句话,沾沾福气。”一番话说得诚恳又漂亮,顿时令那妇人招来众人侧目。
女官尚不及回话,又一位夫人上前道:“皇上至孝,前不久赏赐了太后娘家,臣妇有幸与云家沾亲,日前收到云家书信一封,心中提及太后娘娘,臣妇想着太后久未与亲人相见想必十分挂怀,斗胆也请女官禀报一声。”
接连两人请见太后,其他夫人也不甘落后,不管是为了自家前途还是表一表尊崇之心,都显得极为热切。
女官被一众夫人围在中间,难得地显露出几分无措。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诸位,听老身一言,太后既已说明不必拜见,便是不喜繁文缛节。瞧瞧那些花儿年纪的小姑娘,多招人喜欢,太后娘娘要寻人说话那也是找她们,咱们这些妇人就别往前凑了,免得说起往事惹娘娘伤怀。”
顿时,人群静了下来,有人讪讪道:“陈老太君说的在理。”“对,咱们赏赏花喝喝茶,就不去扰太后娘娘了。”
附和声中人群散去,有那不甘心的,与同伴小声嘀咕:“不过一个有诰命的寡妇,连个孙女都没有,还来参加什么赏花宴。”
定国公世子夫人扶着陈老太君往屋里去,道:“有劳老太君出言,方才场面可不好看。”
陈老太君笑道:“老身一把年纪,过来也就镇个场子,你母亲提前知会过,就怕这些人吃相太难看,触怒皇帝。”
世子扶人叹口气,母亲也是无奈,哥哥文不成武不就,只在礼部挂个闲职,母亲只能凭借皇上如今倚重与那些人打好交道,也是为侄儿他们铺路。
后宫无主,谁都想争一争那后位,偏偏皇上压着朝臣提议选秀的折子,有那份心劲儿的可不就瞅准今日机会不放。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的好累。
第27章 第27章
丝竹声声,和着赏花宴上的欢声笑语飘过高高的宫墙,落入沉寂的慈宁宫内。
许是宫室太过寂静,卧病在床的徐太后听到了动静,摇铃唤来宫人询问:“外面何事喧闹?”
赏花宴筹办数日,宫里人尽皆知,唯独没传入徐太后耳中,生怕太后听闻气得病情加重,到时他们这些慈宁宫的人没个好下场。
然而被积威已久的太后逼问,宫人又不敢隐瞒,匍跪在地,抖着声音道:“是……是长宁公主在举办……”
听到“长宁公主”,徐太后就忍不住火气上涌,拿起手边铜铃砸向宫人,断然喝道:“哀家不想听那贱人名字。”
“铛”地一声,拳头大的铜铃坠地,宫人缩了缩肩膀,一边庆幸徐太后尚在病中手上无力,一边飞快地将话说完,“是、是宫里举办赏花宴,请了许多名门贵女。”
话音消散,殿内安静地只听得到粗喘的呼吸,过得数息,忽然响起嘶哑的笑声,“呵呵,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起初带着嘲讽,渐渐地越来越大,充斥着让人头皮发麻的癫狂。
宫人心里害怕,偷偷瞄了一眼,只见曾经雍容端庄的太后娘娘披头散发,表情扭曲地大笑着,状似疯妇。
“还不退下。”
忽然一道呵斥传来,宫人见到来人,总算从冷汗直冒的状态回转,仓皇离去。
宋嬷嬷见自家主子这般情状,心疼不已,跪在榻前劝道:“娘娘,不要这样,徐家倒了,皇后被废,您不能再出事了!”
“您要好好的活着,有您在,那些人不敢对徐家后辈下手,他们才有喘息的余地。”
徐太后停止了大笑,望向自入宫以来就跟随她的宋嬷嬷,哑声道:“阿蕊,我没事,不过是想明白了,我斗不过那小狼崽子,守在这慈宁宫也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自萧瑾回宫,禁军率先被清洗,陈邕等人或是入狱或是调职,如今大换血后的禁军完全掌控在萧瑾手里。
长宁公主入宫代掌宫务不过是第一步,紧随其后便是慈宁宫戒严,明曰不准人打扰太后养病,实则圈禁。
“所以,哀家要出宫。”
宴会正酣,Jing美的菜肴轮番上桌。
薛凝霜坐在后排,心中羡慕那些公侯勋贵之女,千金难换的霞光锦,硕大浑圆的东珠,飘洋过海而来的红宝石手链……在她们身上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