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被人一打岔,倒也忘了菜名的事,爽快地道:“将那四道招牌菜都上了,有没有果子酒?”
伙计笑道:“有,青梅酒最适合姑娘喝,清甜解腻不上头。”
阿真点完菜,这才想起解掉面纱。季青瑶正回想刚才见到的女子,总觉着似乎在哪里见过,姓氏也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青瑶姐姐,你怎么还戴着啊?我帮你解。”阿真挪到季青瑶身侧伸手帮忙。
因担心面纱系松了会掉,季青瑶打了三次结,阿真不知道,解时拉错了线头反而帮了倒忙,
这下季青瑶也没心思回想了,两人挤在一块跟绳结做斗争。
也就盏茶的功夫,一位十七八岁的男子上楼来,眉宇隽秀,身上带着股书卷气,不急不缓地进了包厢,路过季青瑶她们时还不自觉地看了两眼。
包厢内,薛凝霜听到门开的声音立刻抬头,见到来人便扬起笑来:“哥,你来了,快坐,等会儿就能上菜。”
薛丛芝落座后看她一眼,神色淡淡,端着茶细品也不搭腔。
薛凝霜颇感无奈,语气低柔地劝道:“哥,你还没消气啊?在国子监住着哪有回家舒服。娘也知道自己错了,这不让我来劝你回去吗?”
薛丛芝听到这里才给回应:“娘知道错了?那可是答应以后我的婚事自己做主了?”
薛丛芝今年十九,生得一表人才还是秀才身份,按说早该成亲生子了,但定下的两门亲事都没能成。
说来原因出在薛夫人身上。
早年间,薛夫人与平西侯府的先侯夫人关系亲近,两人各有一儿一女年龄相差不大。
薛夫人有心攀附侯府,主动提出结亲,先侯夫人考虑许久答应了,因孩子尚小两家只交换了信物。
可惜后来先侯夫人病逝,留下的季大姑娘在后娘手底下长大,性子自然变得胆小内向,又不得侯爷喜爱。
薛夫人心里便不满这儿媳人选,一心想为儿子寻个能在仕途上帮忙的。
这边也不与侯府退亲,那边就开始物色人选,又相上了跟权臣徐家有姻亲关系的礼部侍郎家的女儿。
薛夫人一通Cao作,将季大姑娘病弱的事传得满城皆知,顺理成章退了亲,又暗戳戳给儿子定了新亲事。
可惜了,这亲事定下没多久,徐家倒台,亲家也受了牵连,眼瞧着仕途不保更别说给薛家提携了。
前两日薛夫人上门退亲,被侍郎夫人一通臭骂丢尽了脸。
薛丛芝在国子监被同窗笑话,心里憋着股气,回家又听他娘让妹妹去季家缓和关系,就爆发了,放话说以后亲事要自己做主。
薛夫人哪里能同意,好一番哭闹,薛丛芝直接搬到国子监宿舍住,半个多月没回家了。
提到这个,薛凝霜脸色讪讪,一时没有回应。
薛丛芝轻嗤一声,没有为难妹妹:“好了,今天咱们兄妹好好吃饭,别的就不谈了。”
眼见着这事要被搁在一边,薛凝霜急了,哥哥是能在外面躲清静,可她每天都要面对哭骂不休的母亲,日子可不好过。
薛凝霜眼圈微红,揪着薛丛芝衣袖轻摇,就跟小时候求哥哥带她出去玩一样。
“哥,母亲所虑皆是为你好,若徐家不倒,你的亲事成了,侯府也不会来为难你。可时运不济,母亲提着礼物去侯府拜访,人家不见,只得让我去季明霞那里巴结讨好,我、我又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说着说着她哽咽起来,泪盈于睫,端的是梨花带雨惹人心怜。
薛丛芝心里一软,抚了抚她鬓发,柔声道:“好了,是哥哥对不住你,别哭了,母亲的话你不必都听从。”
“皇上心有抱负,除弊革新,连徐家那样的外戚权臣都能连根拔除,平西侯只要不是蠢人行事必定低调,顾不上找咱家麻烦。”
薛凝霜见哥哥神色笃定,心思也跟着活络起来,喃喃道:“我听季明霞说,季青瑶因病去了庄子上,许久不曾回来,倒也正应了母亲退亲的理由……”
如此说来,她大可不必去巴着季明霞了?真是太好了。
“哥哥聪慧过人思虑周全,不如与我回去,把道理给母亲说透了不就成了?”薛凝霜破涕而笑,亲手为哥哥斟茶道。
薛丛芝轻咳一声,他那时候只顾着生气了何曾想到这么多,遂摆手道:“这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母亲不答应我婚事自主,我是不会回去的。”
薛凝霜听他这般说,忽然福至心灵道:“哥哥莫非有了心上人?”
刚喝进口的茶差点喷出来,薛丛芝瞪了眼妹妹,咬牙道:“一个姑娘家,整天把婚嫁之事挂嘴边,知不知羞?”
薛凝霜正待细问,送菜的伙计来了,只得按下不提。
尚不知自己与曾经的未婚夫相隔咫尺的季青瑶,正安心地用着午饭,别说,这莅仙阁的招牌菜就是好吃,胭脂鸭烤的外焦里嫩,配着爽脆的小菜正好解了油腻,蘸酱微甜回甘,在口腔中磨合出独特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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