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当然知道廖夫人什么都清楚,因此她也不过多解释,直奔主题:“这件事我做得不对,现在想来还是得专门跟叶瑾姐姐道个歉的,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礼。”
廖夫人算是彻底放心下来,爽快道:“是想要库房里的东西吧?尽管说,我让人去取就是。”
苏晚连忙推脱,说出来自己的来意:“使不得的,里面好些东西都很贵重。我想着,园子里的海棠花不是开了么?我想去摘点那个,总归是我的一番心意。”
“这怎么能自己去摘,割伤了手怎么办?差下人去剪了,包上一把再让你送过去。”廖夫人坚持不让苏晚自己去,苏晚说不过她,最后还是叫了望月替她装了一小盆花,送到叶瑾的宅子去了。
苏晚不尴不尬地向叶瑾道了歉,叶瑾也接受了,只是两人的相处比之前生分了不少,不过,苏晚也没有修补的打算。其实原本也就是苏晚剃头挑子一头热,叶瑾生分也是在正常范围内。
临走前,叶瑾还是按捺不住,向苏晚打听苏信的事情:“你哥哥他现在在哪?”
现在听到她这么问,苏晚已经没什么感觉了,最后她还是非常不讲道义地,打算坑自己的哥哥一把,于是将苏信的地址告诉了叶瑾,末了还加上一句:“我哥他现在没有心上人。”显然她已经彻底放下了叶瑾。
“他在齐兴?我知道了。”叶瑾搬来百江的本意就是为了离苏信近一点,没想到他其实并不回家。看来,她要开始考虑新医馆的地址了。
离开了叶氏医馆,苏晚大吸了几口自由的空气。将舔狗守则放下,苏晚缓缓拿出了渣女宝典,第一条就是要明白一个道理——下一个更好,下一个更乖。
经历了暗恋加失恋,苏晚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不过她换的是“反骨”。“看破红尘”之后,苏晚又开始闭关。受过情伤的人果然非同凡响,苏晚觉得自己有写不完的字,说不完的话,一边写还一边小声地念出来:
“震惊,两男一女同居一年居然发生了这种事!”
“不行,不能这样,太标题党了。”
“为了养家糊口,长兄如父的大少爷带上身残志坚的弟弟打零工赚钱。”
“不对,这太现代化了。”
思如涌泉也无用,想出来的尽是些废话,迫不得已,苏晚再一次踏入了凭栏轩的大门。此前望月已经特地对整栋楼进行了除尘,所以这次苏晚翻书少了些拘束。
倚晴取了几颗珠子,放在一个倒吊莲花形状的东西上,竟然奇迹般地吸住了。苏晚强行科学地跟自己解释:这是无接触式灯泡,用作照明的。虽然是白天,但除非直接在日光下,否则室内的光线还是不够充足的。
苏晚写书的事情,她身边两位贴身伺候的都是知道的。望月不能理解,但她也不反对,所以倚晴成了她唯一的忠实读者,时不时还帮她纠正一些用词和语法上的不当,却从来不对她写的故事情节发出任何疑问,好像她自己也很怕这个。
有时候,苏晚都怀疑倚晴才是那个小姐,文武双全什么的。而她这个人只是一个替代品,充当替死鬼用的。
还没等倚晴将泡好的茶端上来,苏晚就放弃了,趴在桌上把眼睛一闭,立马睡死了。
苏晚做了一个梦,梦到前世那些人,认识的、不认识的,熟悉的、不熟悉的,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最后时间停留在她高一的时候。那时候她几乎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虽然现在也是,但那时候更猖狂。她张口闭嘴跑火车,最喜欢的运动就是摸人家的脑袋,还有打屁股。
“怎么这么软?”捏了一把人家女生的腰,苏晚笑嘻嘻地抬起头,然后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对不起认错人了。”
飞快地道了歉,苏晚逃似的一溜烟跑了,然后找到原本她要逗弄的人,从背后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我刚才认错人了,尴尬死了。”
是以,苏晚再也不敢随便占别人便宜了。其实她也想喊冤,她摸人家肚子根本就是觉得好玩,并没有别的意思。然而,她不小心认错的那个女生,每次遇到苏晚都摆出一副贞洁烈女刚正不阿的表情看着她,令苏晚感觉她转头就要因为这个去跳河了。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梦境就自动帮她实现了。
“喂,别走啊!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苏晚在背后追着那个女生,尽管女孩只是用正常的速度走路,但苏晚怎么也追不上她,只能一直和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别这样,快停下,我错了行不行!”苏晚继续喊着,女孩却没有回头。
最后,女孩终于停了下来,将身体面向苏晚,一脸木然地仰头从河畔上跳了下去。亲眼目睹一条鲜活的生命从自己眼前消失,即使苏晚曾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回,还是被吓醒了。
“做噩梦了?”坐在窗边的倚晴紧张地站起来,走近看见苏晚反光的额头和脸颊,从放着茶杯的托盘取过毛巾,替苏晚擦了擦脸上的汗。
“应该是吧,反正我现在心里难受得要命。”苏晚喝了一壶茶才冷静下来,回忆起梦里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