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 只见那柳霜手起剑落,咔嚓!在场的人还未看清她的动作,岳司穹的眼睛就这样, 一下子被夺了去!修士又惊又怒, 将她团团围住,企图群起而攻之,却又被她一一化解……”
茶楼之间,茶客云集, 闻言齐齐“嚯”了一声,惊惧交加地张大了嘴巴。说书人哗啦展开折扇, 在掌心中扇了几下, 他有意停顿, 待台下开始催促,吊足了一干胃口, 才接下去道:“众人这才意识到, 自己或许轻视了眼前这外表纤弱的女子,但为时太晚, 柳霜已入无人之境,以一当百。这一战, 横尸遍野,仙门百家死的死、伤的伤,在场的数百人皆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竟然仅剩下几十人还站着!”
台下质疑道:“那沈决呢?传闻说他不是仙门第一剑,一手天问斩魔无数么?”
说书人缓缓摇头:“他亦不是柳霜的对手。”
后排嘶了声,倒吸一口冷气:“这柳霜到底是如何来历?既然这般厉害, 为何以前都没听说过她的名讳?”
说书人道:“谁也不知她从何而来, 只知道她是沈决座下的大弟子——正是那个年纪轻轻就突破了筑基, 修为却止步三年不涨的废物!”
旁人恍然道:“啊!原来就是她啊!”
“那,这柳霜好端端为何突然入了魔道?”
说书人:“没人知道这些。只知道一战过后,她便这样远走高飞了。”
“杀了那么多人,她就这样走了?”
说书人忽然笑道:“她想走当然能走,也没人拦得住她,非但如此,柳霜还明目张胆地带走了一个人。”
众人顿时兴致勃勃,追问道:“哦?带走了谁?!”
“那人正是沈掌门之女——沈期欺。”
几人面面相觑,挠头表示不知。此时一个坐在前排的人大喝一声,激动道:“沈期欺?我知道她!”
在他右边的人催促道:“那你倒是多说些啊!”
“咳咳,诸位有所不知了,这沈期欺和柳霜,倒是颇有一段孽缘。”那人面色深沉,“听我在清礼派的表兄说啊,沈期欺与柳霜同为青峰弟子,明明是实打实的师姐妹,关系应该不错才对,但沈期欺却一直看不惯柳霜。她背地里可给柳霜使了不少绊子。奇怪的是,柳霜非但没有与她撕破脸皮,反而百般忍让。”
一人若有所思:“听你这么说,两人像是结了仇似的。柳霜故意带走沈掌门的女儿,莫非是想耍耍威风,给仙门百家一个下马威?”
“哎!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另一人面带笑意:“我倒觉得有另一个可能性!”
他尾音上挑,语气狎昵,仿佛在诉说一段风月往事,带着一股隐秘而朦胧的韵味:“你们想想,这柳霜为什么始终对沈期欺百般‘纵容’,又为什么突然向正道发难,死伤无数,却唯独放过了欺辱自己的沈期欺?莫非,她和沈期欺之间另有蹊跷……”
“哦——”
众人恍然大悟,茶楼之间顿时充斥着意味深长的笑声。正在这时,二楼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动,像是有谁的茶碗给打翻了。
众人抬眼望去,几十双眼睛之下,楼台上坐着的女子连忙把翻倒的茶杯摆正,侧着脸抿嘴笑了笑。
她身穿着一件鹅黄的圆襟襦裙,宽袖里探出一段雪藕似的小臂,莹白的手指虚虚扣着茶盏边沿,那双手像是蜜罐里养出来的,一丝劳损的茧子也没有,旁人简直移不开眼睛。一旁的小二连忙走过去:“姑娘别忙,放着我来就好。”
小二用拿了毛巾擦桌,那女子便退开几步,站起身来,露出一张完整的正脸,众人不禁眼前一亮——那姑娘生的极好,雪肤丹唇,杏目琼鼻,眉眼格外娇俏灵动,就像一簇春日冒头的黄绿嫩芽,青翠欲滴、朝气明媚,仿若将初春的萧索与寒意都驱散了,使人几乎不忍责备,只得痴痴回之一笑。
小二低头擦水,头也不抬地说:“姑娘这座位都沾了茶水,姑娘先换张桌子吧,楼下还有空座。”
那姑娘轻轻颔首,声音跟百灵鸟似的:“不好意思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小二乐呵呵应道:“没事没事,姑娘没被砸伤就好。”
黄衣姑娘踮脚下了楼,众人纷纷移开视线,又开始谈起先前四处流传的江湖辛秘。那柳霜试炼之日屠遍几大宗门,已是各地口口相传的饭后谈资了,四方添油加醋,津津乐道,眉飞色舞,纷纷把故事讲得和自己当时在场似的,刺激又紧张。
一人摸着下巴,故作神秘:“刚才说到哪啦?嘿,想起来了!我看那柳霜和沈期欺之间的关系可不单纯啊!”
这句话虽大片留白,但也足够令人遐想了。旁人纷纷意会地笑着,八卦谁都爱听,不然谁来茶楼吃茶听书呢?越是禁断、越是隐蔽的关系,就越是勾起人的探究欲。
一片笑声中,忽然听那坐在角落的黄衣姑娘脆生生地开口:“啊这,为什么都说她们是那种关系啊?”
这话问得可就直白了。说书人看过去,笑道:“这位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