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伤心?宋眠看着妙妙眼中的同情,眼底闪过一丝兴味。若是旁人对他露出怜悯的目光,他只会觉得厌恶。但妙妙,她始终是不同的。宋眠道:“你都听说了?”他抿着唇,看向妙妙,脸上不露出丝毫痕迹。
妙妙又怕他生气,慌乱解释道:“我不是,我是恰好听说正厅那边在摆宴,没有要故意打听的意思。”见宋眠低垂着眸子,大约是没有生气,又小心翼翼开口道:“我以前伤心的时候,就会大哭一场,心里会好受许多。人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少爷你若是伤心了就想个法子开心一下,转移一下注意力或者发泄一下,兴许会好一些。就是不要憋着。”
宋眠肩膀抖动了两下,实则是见妙妙太可爱,忍不住笑,但是他得憋着,不能破功。于是宋眠低声说道:“是吗?我几乎没有哭过。那,今晚的夜色很美,你可以陪我看看月亮吗?”
今夜是十六,但是一轮圆月高照,皎洁月色温柔覆盖四周,比昨夜的更动人。
妙妙以为他要去花园看月亮,特地给宋眠准备了披风。现在已经是深秋,夜里多少有些寒凉了。宋眠没说话,带着她绕了一截小路,手忽然搂住妙妙的腰,道:“抓稳了。”脚尖点地,已经飞上了一处屋檐。
这大约是宋府的高处。
下面簌簌的树木,偶尔有树叶被风吹风的哗哗声。视野开阔处,看得到整个宋府的全貌。只是不能向下看,一看就会觉得双腿发软。妙妙打了个哆嗦,看向宋眠道:“少爷,我们非要在这儿看月亮吗?我觉得似乎有些太高了。”她怕自己落下去,只得紧紧攀住宋眠。
宋眠神色黯然道:“你若是不愿意,我便送你回去吧。”
妙妙终究不忍,把心一横,道自己就当是舍命陪君子罢。少爷都已经这么可怜了,若是看月亮都没个人陪,也太可怜了些。她咬着嘴唇,仿佛下了极大决心似的,道:“我愿意的,咱们就在这里看吧。这里的月亮看起来很美。”
宋眠就这样静静地盯着她。她柔软的发丝被风吹拂着,很生动。她说话的声音软软的,很动听。宋眠就这样听着她绞尽脑汁地找着话题,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心里酥酥麻麻的。
宋眠道:“披风拿来。”是妙妙出门时给宋眠拿上的。妙妙递给他,她本应该给他披上,但是眼下她的手指以一种诡异的姿势牢牢扒拉在宋眠腰带上,丝毫不敢松懈,生怕自己一松手就掉下去了。宋眠要披风,她就把抱在怀里的披风往前拱了拱,道:“少爷,在这里。你能不能自己拿一下?”
宋眠见她一脸害怕的样子,弯了唇角,从她怀里把披风接过去,牢牢裹在她身上。妙妙一下子就感觉到温暖和踏实,她瞪大了眼睛看向宋眠,宋眠却道:“妙妙,把你肩膀借给我靠一下。你的肩膀太瘦了,有些膈人。”
妙妙这下懂了,原来是要用披风垫一垫,免得靠着不舒服。妙妙今晚脾气极好,点点头道:“好,少爷靠着罢。”
只是宋眠靠过来的时候,她忽然有些紧张了。他有些沉,妙妙几乎大气都不敢喘,生怕他靠的不舒服。然后就听见宋眠闷闷地声音道:“你说你以前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哭,那为什么不开心?”
妙妙觉得宋眠现在心情不好,自然是想得到安慰。一个伤心的人要得到安慰,最要紧的是什么?当然是要有一个比他更惨的人来衬托!妙妙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决定说一件她觉得最伤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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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从小到大不开心的事很多,我又是个爱哭鬼,我爹娘厌烦死了。我长到五岁的时候,村子里遭了洪水,本来家中靠着租来的几亩薄田尚且可以维持生计。但洪水一来冲毁了田地,主家又等着收租子。爹娘找了人牙子,把我给卖了。本来粮食还够撑一段时间的,但是爹娘怕弟弟吃不好,拿了一部分出去换鸡蛋和rou什么的,就不够了。那应该是我最不开心的时候吧,当时哇哇大哭,总觉得为什么家里要把我赶走了。明明我也那么照顾弟弟喜欢弟弟,我说我可以吃少点,每天喝口米汤就行了。爹娘还是要把我卖出去,因为卖了我,人牙子还能给钱。”妙妙回忆着说道。
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了,她小时候或许不解,但是长大了在市井间也听过看过了许多,知道了缘由。女孩在爹娘眼里不值钱,男孩才是最金贵的。
只是她从此没有了家。
宋眠闷闷地声音从肩膀传来道:“以后,不会再让你不开心了。”
妙妙一愣,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着谁说的,是她林妙妙,还是那个故人呢?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妙妙眼睛里闪过迷茫之色。
第二日一早,管家喜气洋洋带人来布置起了宋眠的院子。宋眠醒来后就听见外面有嘈杂声,他披了件外衣推开门,见外面不少小厮丫鬟们,双目间一片赤红。宋眠抄起手臂倚在门边,高声问道:“管家,这是什么意思?我的院子,何时轮到你来做主了?”
他瞥了一眼妙妙,妙妙连忙低下了头,怕宋眠生气。嗤,这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