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听说你带温言去米兰看秀还担心呢。”
“不过最近几个月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估计对方也感觉到了难度。”
“你不用太担心啦。”
不用担心?
顾林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沉重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是那样吗?
是她想的那样吗?
“小五?”
说了一大段话得不到的回应的毕羽疑惑的追问,人/民/警/察优秀的直觉让她感觉到了不对劲。
“小五,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对方的追问把顾林从重重思虑中拉了出来,神智回归,她的背后全是冷汗。
“没什么。”
干巴巴的三个字肯定不能让毕羽信服, 越是“没什么”就越代表有什么,她挑了挑眉,并不打算就此打住,可惜顾林没给她继续的机会。
“我还有事,先挂了。”
“对了,替我向霜姐姐转达一下。”
“天气变冷了,她从小体寒,要注意保暖。”
嘟——嘟——嘟。
顾林结束了通话。
她在车上,暖气的排风口正对着她,明明已经开到了最大,但是顾林还是觉得有点冷。
或许是因为背部出了汗,蒸发后自然会降低身体的温度。
或许是因为恐怖的现实,被惊吓到发寒。
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她已经很多年没有感受到过了,除了十五岁那一年的绑架,她被冰冷沉重的枪口指着后脑勺,眼睛被蒙上黑布,手上是越扭越紧的绳索。
那时候的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世界对她的恶意。原来就算她是顾朗和叶岚的女儿,也能被如此侮辱的对待,也能被视作一个微不足道的玩物。
原来她,并没有什么了不起。
有人用变声器在和父亲谈判,狮子大开口,要十亿美金。
那时候的顾林不知道从哪来的天真和狂妄,可能是接受不了自己被当成威胁父母最有用的工具,对递过来的电话大叫着不要管她。
她不信那群绑匪真的敢对她做些什么。
这么天真。
怎么会这么天真。
她被轻松的提了起来,像提小鸡一样,然后狠狠挨了两拳,一拳在眼角,一拳在腹部。
拳风凌厉,出手狠辣,痛的顾林直接失去了意识。
“小五,小五。”
后来清醒,就已经在病床上了。
她被包成木乃伊,浑身酸痛不能动,只能睁开眼,看着白净的天花板。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和母亲滚烫的眼泪,都融进了记忆里,深刻到怎么也抹不去。
顾林从臂弯里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整个胸腔都在颤抖。
她拿起手机,找到柳明烟的联系方式,直接拨了过去。
嘟——嘟——
Yin沉的天空迅速布满了乌云,原本就不明朗的空间变得更加Yin沉,乌云如有实质的压了下来,气氛沉闷的近乎喘不过来气。
一滴雨水落下,啪的一声在玻璃窗上炸开。
电话被接通了。
“喂,小五。”
柳明烟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润清和,仿佛做过那样残酷的事情不是她一样。
又是几滴雨水落下,啪嗒啪嗒作响,是一场疾风暴雨的前奏。
“怎么了,突然打电话过来?”
顾林低头,眼帘低垂,完美的掩盖住她瞳孔里的情绪。顾林摸着眼角,那里,在靠近太阳xue的位置,曾经有一道疤。
“那个蛋糕。”
“我吃了。”
雨声逐渐变大,很快打shi了车窗,模糊了外部的世界。大颗大颗的雨水随着力的作用蜿蜒而下,留下了一道道弯曲的痕迹。
歪歪扭扭,像是三岁孩子的笔下的线条。
“哦?好吃吗?”
柳明烟笑意然然的问,语气轻松欢快,让顾林握紧了手中的方向盘。
十指的骨节都用力到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格外明显。
“好吃。”
“所以特地打电话感谢一下你。”
顾林打开了雨刷器,将眼前的朦胧迷乱全部清理干净,视野重新变得开阔清晰,她放松了身子,向后靠过去。
这句话之后,有大约十五秒的沉默和空白,像是电波中断无法连接。
但顾林知道并不是这样,柳明烟听到了她的话,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她的话。
“噗,真的吗?”
那个女人似乎是没有意料到顾林会这样说,居然还在笑,仿佛在嘲讽她的挑衅,以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方式。
“那以后姐姐还做给你吃好不好?”
“嗯?”
顾林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指甲完全的陷入掌心的rou中,带来尖锐的痛感。这正是她现在所需要的,痛感能让她冷静而理智,不然就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