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月摇摇头,问:“那陛下多是去哪里寝?”
“大部分日子里,都是去庄淑仪或者是皇后那儿。”
“噢?看来他挺喜欢我送的这位庄淑仪啊。”鎏月本是无心一提,却在说完后脸色凝了凝,似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自嘲地笑笑。
喜不喜欢有什么要紧,把人留下做做样子才是最要紧的。
自己对瑶姬不也是这样吗?
“蓉儿,你拿着我的令牌,悄悄去与司天监的副使告知一声,就说是我的意思,最近两个月,随便它什么星撞什么月的,反正很不详就对了,而这星象正指御花园的东南方,居住在哪儿的人需要静养,不便再行接待之事。”
侍女低眉想想后,道:“东南方是仪华殿的方向。”她心里先是咯噔一声,以为曦妃得罪了长公主殿下,如今被打压。但转念一想,这不正遂了曦妃抱病避宠的心愿?
为何要帮曦妃?
自己这位主子的心思,怕是比圣上更难猜。
鎏月:“是仪华殿的方向,必须是仪华殿的方向。”
“奴婢明白了,而且副使大人也是个聪明人,他也一定会明白的。”
鎏月想了想:“至于仪华殿那边——”
侍女笑笑:“需要仪华殿’无意‘知道吗?”
鎏月亦笑:“我最爱看别人欠我人情了。”
“奴婢明白。”
侍女出去后,殿内又陷入了寂静,无人陪着自己说话的时候——呲,头又痛了。
一双素手轻抚上了鎏月的太阳xue,力度恰好。
“瑶儿。”不用回头看,鎏月也知是她。
“殿下最近越发忙了,也不来找妾,妾只能恬不知耻地日日过来了。”
“胡说什么呢?”
瑶姬浅笑一声:“殿下,她们送来了皮裘,说让我先挑。”
“不要白色,你穿艳点的色好看。”说这话时,鎏月心里不自觉地想起了另一个穿白色最是优雅美丽的身影。
“都听殿下的。”
瑶姬继续问:“听说殿下今日去雅学馆了,我就不懂了,一群未出头的士子,有什么好看的呀?”
“瑶儿,”鎏月反手捏住她的小腕,“不许问这些。”
“殿下......是,我错了。”
我好像急了。鎏月松开钳制着瑶姬的手,刻意将语气放柔些:“瑶儿,没弄疼你吧?”
“妾没事,”瑶姬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柔,然而隐隐透着楚楚可怜之感,“是妾多嘴了,政事也敢干预。”
“这些事最复杂了,我是怕知道太多反倒害了你。”
“那妾以后不再问了。”瑶姬承诺道。
“我饿了,你让她们端点东西过来。”
瑶姬一直在旁边,鎏月也不好展开折子,可突然闲下来又显得太刻意。
瑶姬将早已准备的金丝酥奉上来:“用不着她们了,妾特意做好了才过来的,而且做得也不甜腻,殿下尝尝。”
见鎏月吃下一块,瑶姬又笑:“殿下要是喜欢,妾可以常常做,倒也用不上去仪华殿去讨了。”
鎏月的指腹微一用力,点点碎屑便跌了下来。
瑶姬忙用帕子拂走,忽略了鎏月脸上掠过的一抹复杂神色。
鎏月佯作随意道:“仪华殿啊,虽然主子不太合我心意,但那里小厨房的手艺却很是合心意。”
瑶姬的注意力全放在前半段话语中:“妾不敢妄言曦妃娘娘,但日日在宫中,难免听到一些琐碎的流言,这曦妃,的确是与人合不来,殿下既然受气,那以后不来往就是了。”
鎏月笑了笑,倒是不发一言。
不过心里却是疑惑,这瑶姬和林云姝又在较什么劲?似乎没有冲突吧?
唉这女子的心思也难猜啊。
林云姝这几日潇洒自在极了,不仅免了日常请安,还能不用自己编理由来避开天子的恩宠。
赏花写字做糕点,做得好地便让侍女吃,做得不好便拿去喂猫,宫中的猫大多温顺,抱着一团毛绒绒可比对着不相干的人要舒心得多。
然而林云姝心里也明白,如此种种,皆仰赖于景临宫。
林云姝漫不经心地将旁边垂下来的花瓣一点点地撇下来,看似百无聊赖,然而脑海中却纷乱得很。
景临宫那位是有些奇怪的......即使自己有心疏离,可她貌似还不计前嫌,反过来帮自己一把。
她明明政事繁忙,却总能抽空出来搭理自己这种“不识趣”的人。
仔细想想,也挺有意思的。
这位长公主比林云姝想象中的还要捉摸不透些。
不过,外人虽不知此事原委,但仪华殿是知道的。论礼,林云姝是想登门景临宫去表达谢意的,但现在又不能擅自出去,真是麻烦。
“娘娘,长公主殿下已经到宫门外了,可是事先没有通报,这奴婢也不知回绝。”侍女匆匆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