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漂亮的珊瑚步摇。”鎏月抬手轻挑噼啦作响的串珠。
瑶姬顺势挽住她:“殿下忘了吗?那日我说纯妃的簪子好看,然后殿下就让人去内务阁替我拿来了。”
“很适合你。”
“那殿下觉得,我戴着好看,还是纯妃带着好看。”瑶姬问出这话时,连自己的眼神也不禁闪烁了一下。若非这几日长公主若即若离的,自己也不会这样患得患失。
鎏月怔了片刻,随后弯起朱唇,慢慢凑近娇娘的耳畔;“你是我的人,你说我会觉得谁好看?”
“谢殿下。”瑶姬咯咯地笑了一声。
一抹微不可察的复杂从鎏月的神色上掠过。
真是难办。明明独自一人时总忍不住思索该给瑶姬一个怎样的死法才好报上辈子的欺骗之仇,然而她在面前时,便将自己的心绪悉数打乱。
难过美人关啊。
你要是没和我那不知足的弟弟合谋就好了。
想到这里,鎏月的眸色变得幽沉起来。
瑶姬察觉了:“殿下不开心吗?妾惹你生气了?”
“没什么,”鎏月把她挽着自己的手松开,“给你买的糕点,都吃了吗?”
“殿下怎知道我爱吃杏花楼的玩意?”
“这......你爱吃就好。”
“对了,殿下,”瑶姬突然想起一件事,“你明晚要去赴宴对吗?”
“嗯。”鎏月顺手拿起一件桂花糖蒸酥酪往口里送,仔细嚼完后却蹙了下眉,心想这林云姝怎会喜欢吃这样甜腻的东西。
瑶姬自然地用手帕帮她拭手;“那殿下是要留妾一人在景临宫了吗?”
“宴会上人多又杂,留在景临宫有什么不好?”
“可是妾一个人留在这殿里好闷啊。”
鎏月依旧是摇头:“闷就让人带你出去走走。”
“是。”瑶姬蔫蔫的。
鎏月调笑她:“觉得在宫里闷了?”
瑶姬砸了咂舌:“妾是自愿跟随殿下入宫的,殿下疼我,这宫里又无人敢欺负我,哪像以前呆在教坊司里,真是处处受气。”
鎏月无心地说了一句:“是吗?真是委屈你了。”
“殿下,这次生辰宴上,是否教坊司也会来。”
“跳舞歌咏抚琴,当然要用到教坊司。”
瑶姬的长睫轻轻扑棱一下:“殿下可不许看上我以前的那些姐妹。”
鎏月嗤嗤一笑:“这教坊司还有比你漂亮的?那我更要仔细看看了。”
“殿下,”瑶姬扁扁嘴。
“好了,我还有政事要处理,你自己找东西玩吧。”
“是。”
在鎏月转身的时候,瑶姬的眼神逐渐变得狡黠。你不让我去,我偏要去。
鎏月今日偶有分神。
往日里那些处理得.得心应手的事,这时再看着总觉得刺眼,就像是被一把尖利的刀悬在颈子前方,下一刻就要穿过来。
烨帝登基时十四岁,而自己当年已经十七,又因为尚在太后的丧期之内,一直未婚配,于是自然地担过辅佐新帝的重任。诸事生分,然而为了弟弟,还是愿意去学的。加上国师的治政手段合理,虽然走得磕磕碰碰,但总算是上了正轨。
偏偏自己忘了交权。
偏偏烨帝觉得自己不愿交权。
想着想着,鎏月手中的墨笔一抖,在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黑痕。
第4章
宫宴伊始,鎏月就已经回敬了好几次酒,没一会就昏昏欲睡,眼见着佳肴美人都未来,索性刻意冷着脸,做出副本公主现在心情不好都别来招惹的模样。
果然,耳边清静不少。
然而鎏月最终还是真正地愠了,从面上到心里——就在林云姝拖着曳地的缕金挑线白色锦裙进来的时候。
她依旧是那副清冷寡淡的模样。
但没有穿司衣阁送来的礼服。
鎏月手一拂,旁侧的银酒杯便哐当一声跌到地上,险些砸到侍女的脚。
“殿下怎么了?”略带慌乱的声音传入耳。
鎏月怔了一瞬,侧首的那一刻神色上尽是不可思议:“瑶姬?”
打扮成侍女模样的瑶姬乖顺地跪下来:“我想来陪陪殿下。”
鎏月微微蹙眉:“你怎又不听话?”
瑶姬委屈地扯住她镶着金丝的袖子:“妾说过了,一个人呆着闷,你让她们陪我,却也是话不投机。”
鎏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高高在座的烨帝,一股突如其来的烦躁便侵袭上心头。她没有选择在此刻做戏,而是把手一抬,便让瑶姬松开了自己的袖子:“听话。”
瑶姬的眼眸中立即涌上了点点泪花。
对面。
兰儿轻笑了一声。
林云姝微微抬首睨了她一眼:“嗯?”
兰儿:“娘娘别骂我,我只是见着长公主殿下把侍妾也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