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钟隐吗?
好像不是。
如果是钟隐的话,在自己难受时会先把自己扶起来,然后递到嘴边。
可是不是钟隐,又会有谁在这个点来照顾自己?而且除了他没有别人到访过。
那人放下水,似乎还有药片,正要离开,霍西悬挣扎着想要起身,冲动盖过理智:“小隐……”他冲着混沌的虚空胡乱伸出手,像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浮木,“别走。小隐。别走。”
然而就这么一击,让他触碰到了那根浮木。
“嘘。”对方没有放开,也没有靠过来,还维持着那个站立的姿势安抚他,“嘘……”
“小隐,是你吗?”
“……”
“陪着我。求求你……”
对方含混地“嗯”了一声,飞快粗糙得分辨不清。但霍西悬实在头晕得厉害,竟然在这种声响中又一次睡了过去。
醉成这个样子,脑子里想的还是只有钟隐么?
等到确认这个人真的已经睡死过去,任绡才抽出手。她并不喜欢酒气熏天的味道,也不喜欢酒气熏天的霍西悬,然而今天撞上了,也没法立刻逃开。
“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他?”任绡的声音无波无澜,依旧那样低头看着熟睡中的人,“可你知道,他离开你了么?”
“而且是……又一次。”
*
他半夜醒来,头晕的状况已经有所减轻,在床边懵了好一阵,才慢慢回忆起今天都做发生了什么。
去找阿K飙车,然后喝酒,然后回到家……
对了,家里好像有人在。
他下楼,看见客厅果然亮着,任绡靠在沙发上看电视。他瞟了眼旁边的挂钟,快三点了。
霍西悬皱了皱眉:“你来做什么。”
任家一直都是早睡早起的健康作息,任绡这辈子通宵的次数屈指可数。好在平时有身体底子撑着,偶尔熬一次夜也没有太过难受,更何况现在看的是她喜欢的小明星的综艺,看多久都不会累:“怕你死于自己的呕吐物。”
霍西悬心情不太好,更何况这里没外人,对她也没了好口气:“用不着。”
任绡知道自己贸然上门的举动的确微妙,解释了下:“我本来以为你在家。”
“你从哪里知道的这里地址?”霍西悬忽然觉得不对劲,“从哪里搞到的钥匙?”
“……这些重要吗?”女孩看着他,神色微妙,“你真的想知道吗?”
说实话,不想。霍西悬烦得要命,又不可能大半夜得赶女孩走:“我让司机现在过来送你回家。”
“不用。”
“你不能在我这待着。”
“我也没打算。目的达成后,自然会有人接我。”任绡说,“我就是来问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摊牌?跟你爸妈,跟我爸妈。”
即便再处于混沌状态,也不会听不明白她的意思。霍西悬心里一紧:“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会不清楚?”任绡不确定他到底有几分清醒,也不想兜圈子浪费时间,“既然你一直放不下他,现在又重新遇到,还进展不错,何必不跟霍叔叔挑明算了,也别在我这儿耽误时间。”
霍西悬明白了,不仅仅是这个小公寓的位置和钥匙,她还掌握了他与钟隐今年以来的互动。原来他以为的隐秘,
并没有那么隐秘。
“时机到了,我会说的。”霍西悬皱眉。
姑娘看起来并不生气,也没有觉得被侮辱,表情淡淡的,反而带了点八卦,歪头看他:“不过,你在这儿一厢情愿要与世界为敌跟他在一起,你知道他怎么想么?”
霍西悬头疼加剧,没好气道:“我不清楚,难道你能?”
“我还真的可以。”任绡说,“我不光知道他想要离开你,括号,又一次的,而且已经为此付诸行动。”
公司忙碌,加上想给予对方缓冲期,他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和钟隐联系了。任绡的话让他莫名上火:“什么意思?”
“你不会不知道吧?”女孩轻描淡写,“在你工作飙车喝酒这阵儿,他已经离开酩城——搬家去皇都了。”
*
“那我先走了。”
钟隐伸手关掉台灯,收拾好东西,在一片单调的敲键盘声中离开办公室。今天和儿子约定好了提前接他放学回家,难得跟公司请了个假。
领导没有多问原因,同事也没人关心。和浪漫多情的酩城不同,皇都正如它的名字一样,寂寞严肃,每个人都把感情收纳好,绝不让多余的部分跑出格子。
挺好的,他想,他也想像这个城市一样,抹掉不该存在的情绪,只专注于脚下的路。
来皇都的第二周,他给盐盐找了个日托班,已经四岁的小家伙习惯了这种寂寞,在新环境意外得很习惯。
原本担心发现他离开的霍西悬会不顾一切追到皇都来,结果并没有,甚至连微信和电话也安安静静,一次提醒都没响过。钟隐有意无意会看向手